我是青樓魁首,自己贖身,跟了清貧書生郎。
我用全部積蓄供他高中狀元。
不過是無意間毀壞了他前妻的詩稿。
秦曜卿便不顧我高挺的孕肚,讓我跪了一天一夜。
“別以為懷了我的孩子,就能取代慕慕。”
“待我封官進爵,必將你逐出府中!”
他對我無情,絲毫看不到我腿間滲出的鮮血。
我心頭冰冷,對他笑了笑。
“放心,我不會再纏著你了。”
我雖生而低微。
卻也是有骨氣的。
被秦曜卿罰跪那日。
是我臨盆前夕。
秦曜卿剛一進門。
目光就定在了盆中未燃盡的灰塵上。
幾乎是瞬間,他提起了我的衣領。
“你都做了什麼!”
我奇怪道,“天寒地凍的,我燒點陳年老物取暖啊。”
發這麼大火。
難道這些積壓在他枕下的老物件,比金銀還寶貴嗎?
秦曜卿縱身撲到炭火盆前,徒手搶救出了幾頁泛黃的紙。
他目光悲痛。
“慕慕......”
我愣住。
慕慕是他早逝的前妻。
跟秦曜卿在一起的這幾年。
他嫌我太過嫵媚,不如他前妻才華橫溢、清高卓絕。
我這才發現。
那些紙上,是慕慕寫的詩。
秦曜卿悲痛欲絕,怒聲斥我:
“賤婦!”
“你竟敢趁我不在,偷我愛妻詩稿。”
“你身來下賤,豬狗不如,怎敢碰慕慕的遺物!”
我癱軟地坐到地上。
簡直是無妄之災。
也許是懷孕的緣故。
我最近極喜歡哭。
秦曜卿卻對我的眼淚視而不見。
他把我拎去了祠堂。
讓我跪在慕慕的靈位前。
秦曜卿冷厲道,“你不敬主母,這是對你的懲罰。”
還反鎖了門,以防我偷偷跑路。
我一跪就是半日。
膝蓋無比酸疼。
連帶著後腰,小腹,全都撕心裂肺地痛。
夜至時,我實在疼的受不了了。
我害怕孩子出事。
拚命爬出祠堂,想去找秦曜卿求助。
誰知剛一出門,就撞上了他。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阿曜......”
“我的肚子好疼,我們的孩子......”
秦曜卿居高臨下,冷冷睥睨著我。
懷中還抱著慕慕的詩稿。
“不過罰你跪了幾個時辰,這便受不了了?我看,是裝的吧。”
“蘇柳兒,你矯情做作、最愛偽裝,如今更是膽大包天,竟敢燒我愛妻詩作。”
“不罰你跪上一天一夜,實難解我心頭之恨!”
秦曜卿視我如仇敵。
對我蒼白的麵色視而不見。
我心頭忽然好酸澀。
在他身邊數年,我一直小意溫柔。
收斂了所有養尊處優的脾氣。
為他洗衣做飯,用所有積蓄供他上京趕考。
可在秦曜卿心裏。
做了這麼多的我,還比不上一個死人。
小腹忽然刺痛。
我疼得喘不過氣,連帶視線都模糊了起來。
我的婢女妙英趕到。
“郎君,你看娘子腿間出血了!”
秦曜卿冷哼一聲。
“她最愛搞這些障眼伎倆,什麼出血,不過朱砂汁罷了。”
我無助地朝他伸手。
徒勞地張嘴。
不是的,不是的。
秦曜卿,我真的好痛。
卻隻換得秦曜卿更諷刺的言語。
“妓子出身,便以為靠身體就能取代慕慕的地位。”
“即便有了身孕又如何?我已中榜,待我加官進爵,必將此女逐出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