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透的陳魚眼中的世界越來越模糊,她能感受到額頭的熱度越來越滾燙,單薄的身體開始搖搖晃晃,陳魚就這樣在男人麵前摔了下去。
被陸弋長期當作金絲雀圈養,無休止沒有節製的占據她的身體,陳魚早就非常虛弱了,淋了一場雨就可以讓她生一場大病。
男人將陳魚扶到櫥窗前的屋簷下,他擔憂的望著陳魚,眉眼間全是焦急的神色。
“你看起來很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醫院?這個詞變成了陳魚具象化的回憶,她回憶起了躺在病床上麵色青紫的父親,變成一條直線的心電圖,她跪在地上拉父親已經僵硬的手,還有此時此刻仍掩蓋在一片白色當中昏迷不醒的弟弟。
醫院是陳魚內心的白色恐怖,她十分抗拒的聽到這個詞,在男人的懷中劇烈的掙紮,就像一條擱淺的魚,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回到水裏獲得氧氣。
“不,不去,我不去醫院。”
陳魚已經燒的不成樣子,嘴中喃喃著自己不去醫院,男人眉間露出不易察覺的憂傷,他安撫的輕拍陳魚的後背。
“好,那就不去醫院。”
“送我回家,送我回家。”
陳魚想到了此刻在辦公室的陸弋正在和江疏月溫存,也許是生病讓她更加的脆弱,她不受控製的發出細細的嗚咽。
男人充滿憐惜的撫過她的頭頂,陳魚像受驚的貓一樣發抖靠在男人的胸膛裏獲得安慰,她終於不再抗拒,任由男人將自己抱起。
這一夜她睡的很不安穩,在迷糊之間總感到有人在細心的照顧自己,但她總以為自己看見了年少的陸弋溫柔的站在床前,可床前的男人一遍遍握著她的手說。
“我是宋頤安啊,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宋頤安?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但她一時想不起來,混沌的意識當中陳魚沮喪的發現自己是那麼想念從前那個陸弋的懷抱。
陳魚不知道的是,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閃爍了無數次,那一夜陸弋發了瘋一樣給陳魚打了電話,電話那頭的陸弋砸壞了辦公室價值百萬的花瓶,心中的不安就像這滿地的碎片。
第二天一早醒來的陳魚身體上的不適已經消退,她看見了床邊留下的字條,男人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將藥和溫水已經備好。
這樣的善意令陳魚鼻子一酸,但她看見窗外陽光的時候突然驚恐的發現自己徹夜不歸,開始四處尋找手機。
手機屏幕上是幾百個未接電話,陳魚握著手機的手指不受控製的發抖,失手將床邊的溫水打翻在地。
也就在這時陳魚響了一夜的電話再一次響起,電話那頭的陸弋給陳魚發來了一個視頻。
視頻中的陸弋坐在弟弟的旁邊,骨節分明的手玩弄著弟弟的呼吸儀,他隻需要輕輕的拔掉就可以結束陳魚弟弟的生命,陳魚覺得呼吸一滯,似乎被人扼住喉嚨快要窒息。
“陳魚,我隻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到這來,否則你知道的。”
那頭的陸弋甚至對陳魚扯出了一個微笑,再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禁閉雙眼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