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言的手無力地垂下,眼淚已經流了滿臉。
“吱呀”一聲,門被傭人輕輕推開。
“先生,小姐出門前吩咐燉煮的燕窩粥好了。”
何媽原本是顧家的傭人,從小看著顧庭言長大,待他就像待自己的親生兒子。
顧家破產後,江妤璿特意把何媽留在了他身邊。
“庭言喝點吧,今天下午小姐出門得急,連午飯都沒有吃,但是還是記著讓我給你燉燕窩。”
聞言,顧庭言攪動著粥的手一頓。
聽到裴辭回來了,出門著急得連午飯都沒有吃嗎?
“是嗎?”
顧庭言低低地應了一聲,聲音嘶啞低落。
他把碗推回何媽手中,“我沒胃口,你先出去吧。”
何媽輕歎一聲,端著原封不動的粥起身出去。
江妤璿始終不見身影,太陽落山時,才終於打來了一通電話。
“庭言,”她的聲音透著焦急,“我今晚不回家了,公司有急事。”
“我知道了。”他怏怏地應聲。
那頭突然傳來一道男聲,不過還沒等顧庭言聽清,江妤璿便飛快掛斷了電話。
隻剩下顧庭言愣愣地拿著手機。
夜幕降臨。
半夜,顧庭言昏昏沉沉地醒來。
額頭燙得嚇人,他拿來體溫計一量,已經燒到40度。
太陽穴鈍痛地跳動著,顧庭言剛一下床,頓覺天旋地轉。
何媽他們都已經睡著。
顧庭言撐著沉重的身子,自己叫了救護車。
醫院的急診室裏空無一人,他卻在急診名單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裴辭。
裴辭也在醫院?
那江妤璿......
顧庭言牽動思緒猜測著,腦中鈍痛陣陣。
“醫生呢?怎麼一個醫生都沒有?”
一名護士著急地喊著。
“別喊了別喊了。醫生都在裴先生那裏呢,那可是裴總親自送到醫院來的,”另一名護士說著,“讓這位患者等一等吧。”
“他都燒到40度了,萬一有其他並發症......”
顧庭言的眼皮越來越重,心卻像被一隻大手死死捏住,窒息和痛感一同回蕩在身體中。
親自送裴辭來醫院的嗎?
護士的話像鋼針一樣一字一字紮進他的心臟。
他拿出手機撥通江妤璿的電話。
熟悉的鈴聲在隔壁病房響起。
僅僅一秒就被江妤璿掐斷。
江妤璿和裴辭就在隔壁病房,醫生們也在,短短咫尺,卻像是遠在天邊。
“護士你好,我找裴辭。”
謝清染焦急地問著護士,一撇眼卻看見了坐在冰冷椅子上的顧庭言。
“顧庭言?”她不確定地喊了一聲,隨即蹙起眉,質問道,“你怎麼也在醫院?”
顧庭言強撐著意誌想讓她幫忙叫醫生,卻兩眼一黑一頭栽了下去。
等他再醒來時,人已經躺在了病床上,身邊空無一人,隻有手背上的點滴一滴一滴地流進血管。
單人的VIP病房隔音很好,爭吵的怒聲卻還是從虛掩的門縫透到顧庭言的耳中。
“我不是警告過你,讓顧庭言離裴辭遠點嗎?裴辭剛一回國,顧庭言就跟到醫院裏來了!誰知道他是真發燒還是假發燒?”
質問的人是謝清染,因為從前自己對她的追求,擔心他和謝母合起夥來欺負裴辭,所以對他格外防備。
江妤璿也同樣暴怒。
“你既然要和裴辭分手,就沒資格再來指手畫腳!比起顧庭言,更應該遠離裴辭的人是你!”
兩人互不相讓,吵到最後竟然打了起來。
碰撞和悶哼聲模模糊糊地傳來。
顧庭言扯掉手背上的針頭,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多麼可笑,自己的未婚妻在為了別的男人掐架。
“你應該管好顧庭言!”
“你還是多管好你自己吧!”
顧庭言從來不知道,一向溫潤如玉的江妤璿,竟然也有這樣狠厲的一麵。
“你在國外拋下裴辭,讓他獨自一人回國,你知不知道,裴辭的得了很嚴重的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