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言,你真的想好要和叔叔一起移民瑞士了嗎?這一走可就是一輩子,以後再想和國內的朋友見麵可就難了。你決定好了嗎?”
顧庭言握著手機,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叔叔溫和的聲音,眼中滿是決然。
“我已經想好了,叔叔。”
“那好。簽證大概一個月下來,這段時間好好和重要的人告別吧。我們瑞士見。”
掛斷電話,顧庭言低下頭自嘲地輕笑了一聲。
自己哪有什麼重要的人呢?
前二十年,他對青梅竹馬的謝清染窮追不舍,奈何她隻喜歡校草裴辭,從沒有回頭看過自己半眼。
家裏破產後,自己陡然跌入塵泥,即便謝伯母依舊待他如舊,但隻有顧庭言清楚,他和謝家,已經再無交集。
得知破產的消息匆匆飛回來,下飛機的那天,一直在機場等他的人,是江妤璿。
她是自己家一直資助的貧困生,從小成績斐然,能力出眾。命運的羅盤一轉,彼時的寒門貴子此時已經一手創立了屬於自己的龐大的商業帝國,一躍成為京都第一豪門,成為多少豪門的巴結對象。
“我來接你回家,大少爺。”
即便顧家破產,他在她眼中,依舊是大少爺。
家破人亡的悲痛和驚慌縈繞在顧庭言心頭,在見到江妤璿的那一刻,悲愴不定、心神不寧的心終於停靠在溫暖的臂彎。
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模樣,江妤璿也雙眸微紅。
原來有一人一直站在自己身後。
從那天起,顧庭言的心在死後重新開始悸動。
所以,在定居國外的叔叔第一次打電話提議自己也一起移民時,顧庭言拒絕了。
他已經愛上江妤璿,兩人也已經訂婚,他要留在江妤璿身邊,成為她的丈夫。
可是現在......
顧庭言唇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
如果今天他沒有偷聽到江妤璿的那通電話。
他因為發著燒睡得不踏實,吃了藥後睡到一半迷迷糊糊地醒來,在靈敏的聽力下,竟意外偷聽到特助給江妤璿打來的電話。
“總裁,裴先生回國了。是今天下午的飛機。”
“把下午的會推了,我要去機場接裴辭。”
“可是,顧先生怎麼辦,現在婚期已經將近......”
特助的聲音很猶豫,“總裁,當初您就不該和他訂婚的,就算顧家快破產時您拒絕了顧董的求助,拒絕出資,但從根本上說,顧家破產,這也不是您造成的啊。不如給顧先生一大筆錢,以報當年的資助之恩,這樣也不會讓您與裴先生再絕無可能。”
聽到這話,這邊沉默了一段時間,再次開口時,江妤璿的聲音變得沉重又苦澀:
“要是不和他訂婚,我怕顧庭言會像以前那樣一直糾纏謝清染,讓裴辭始終不得幸福。就算我的愛意永埋在塵埃,我也要讓裴辭幸福。”
“我和顧庭言在一起,全是為了報答當年的資助之恩和償還那日沒有幫顧董的虧欠。用婚姻的方法把顧庭言一直困在我身邊,裴辭就能幸福了。”
聽到滿是不舍的話語,顧庭言才猛然驚醒,原來江妤璿愛的人也是裴辭。
而不是他顧庭言。
江妤璿竟然願意犧牲她的一輩子來成全裴辭。
那她對自己的柔情蜜意和誓約情真算什麼?
在破產之前顧父求助於她時拒絕,那顧家對她的資助之恩又算什麼?
顧庭言額上滾燙,心卻墜入萬丈冰窖。
手機屏幕亮起,有條新消息。
是接完那通電話就出門的江妤璿。
發來的消息是囑咐他要按時吃藥,好好休息。
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裴辭回國的飛機已經落地。
顧庭言退出聊天框,果然看見朋友圈刷新了一條動態。
裴辭發了一張自拍,隻有他一個人入鏡。
但那輛法拉利......
顧庭言的瞳孔緊緊一縮,車裏熟悉的配飾狠狠刺痛他的雙眼。
是江妤璿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