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死寂一片,仿若空氣都被凍得凝固,連一絲流動的跡象都無。
蕭玉珩原本還在朝著那罪魁禍首大發雷霆,可就在那一刻,整個人瞬間如遭雷擊,僵立在原地。
他的腦海之中,有一句話反複回蕩,仿若洶湧的潮水,怎麼也驅散不開——
“別告訴我這幾年,真喜歡上她了。”
喜歡宋晚霽?
這簡直荒謬至極!
他在心底以極快的速度否定了這個念頭,仿佛隻要這般堅決,就能將心底那一絲悄然滋生、莫名難明的情緒徹底連根拔起,讓其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喜歡的人,自始至終都隻有顧長樂。
宋晚霽又算得了什麼?
不過是他為了實施報複計劃,刻意接近利用的一個工具罷了。
然而,若他對宋晚霽當真毫無感情,那又如何解釋,當看到那個男人壓在她身上時,自己心底陡然湧起的那股滔天怒火?
那怒火熾熱而猛烈,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蕭玉珩的沉默,讓殿內再度陷入一片死寂,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兄弟們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那緊繃的神經似乎都微微放鬆了些,像是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擔子。
其中一人語氣輕快,帶著幾分調侃:“你不早說,可嚇死我們了。我們還真以為你喜歡上她了呢,玩個報複遊戲,要是把自己都搭進去,那可太不值當了。長樂要是知道,還不得哭死。”
蕭玉珩沒有回應,隻是強忍著心頭那股莫名翻湧的情緒,神色冷峻,聲音仿若結了冰一般:“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喜歡宋晚霽。”
兄弟們這下徹底放心了,笑著擺擺手:“好了好了,她也快醒了,我們就先走了。”
待所有人都離去,殿內隻剩下蕭玉珩一人。
他的腳步緩緩移動,來到床邊,低頭靜靜地凝視著昏睡中的宋晚霽。
此刻的她,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眉頭輕皺,似乎正被什麼噩夢糾纏,睡得極不安穩。
蕭玉珩的手指不自覺地抬了起來,輕輕朝著她的臉頰撫去,可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她肌膚的瞬間,他卻像是觸碰到了滾燙的炭火,觸電般猛地縮了回去。
他轉過身,步伐略顯急促地走到窗邊。
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酒壺上,沒有絲毫猶豫,仰頭將壺中的酒一飲而盡,試圖借這辛辣的液體,澆滅心中那股莫名的煩躁。
宋晚霽悠悠轉醒時,寢殿中已然隻剩蕭玉珩一人。
見她醒來,蕭玉珩的聲音不自覺地放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感覺怎麼樣?還難受嗎?”
宋晚霽沒有吭聲,隻是微微側過頭,將目光轉向一旁,刻意避開了他的視線。
接下來的日子裏,蕭玉珩一直留在殿中,悉心照料著宋晚霽。
隻是,侍衛時不時會送來一封書信。
每一次,當蕭玉珩展開信箋,他的臉上都會浮現出一抹極為細微、稍縱即逝的溫柔。
宋晚霽心裏清楚,這些信,皆是顧長樂所寫。
“今日的午膳怎麼還沒送來,你乖乖在這兒待著,我去膳房看看。”
說罷,蕭玉珩轉身走出了殿內。
恰好此時,太醫前來給宋晚霽換藥。
宋晚霽抬眸望去,發現這位太醫十分年輕,似乎是第一次見到。
她微微一怔,輕聲問道:“之前一直給我醫治的太醫呢?”
年輕太醫微微一笑,語氣溫和有禮:“我是他的徒弟,今日師傅被召去王府了,隻能由我來給姑娘診脈換藥。”
宋晚霽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麼。
太醫開始小心翼翼地給她換藥,動作極為輕柔,生怕弄疼了她。
可不知為何,他的臉卻一直微微泛紅,像是藏著什麼心事。
就在太醫準備離開時,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問道:“不知姑娘是哪家府上的貴女?可曾婚配?”
宋晚霽聞言,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回答,房門突然被人推開,蕭玉珩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冷冷地掃向太醫,聲音中裹挾著濃濃的警告之意:“本太子的人,你也敢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