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出殯那日,我隨宮中一眾妃子前往守陵。
白幡翻飛,漫天冥紙似雪。
瞿望舒鴉黑寬袍,坐在高高步輦上。
望見我,他掀起眼皮,笑得譏諷:
「想清楚了?當真不願留下。」
我頹然搖了搖頭。
入宮十二年,我卻生生被翟望舒挫磨了十年。
怕是古往今來,頭一個委身宦官的妃子。
宮婢內侍跪倒一片,隨行的宮妃們大氣都不敢出。
如今宮中掌管生殺予奪大權的,已然是這位監領侍了。
可麵前這個殘缺的男人,明明曾是個溫潤如玉的少年郎。
我至今清楚記得,柳絮漫天裏,
他青衫單衣,眸子燦若星辰:
「窈窈,等我高中,便上門向你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