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慕容延起身時,我正對鏡梳妝。
晨光熹微,輕柔的光線拂過我的麵頰,也引得他視線留戀。
這時,他才注意到我房間的牆上掛著幾幅畫像。
畫上的男子意氣風發,縱馬馳騁,卻都沒有五官。
隻是那依稀輪廓,和腰間所佩的玉龍寶劍泄漏了端倪。
「輕兒這畫得可是我?」將我圍在懷中,慕容延的聲音裏透著絲驚喜。
「不然還會是誰?」我嗔怪地推了一下慕容延,語氣悵然,「每年的生辰我都會畫上一副,就當作是延哥哥陪在我身邊。」
「隻可惜我從不敢畫上你的臉。」
見我眼眶紅了,慕容延憐惜地捏捏我的臉頰。
「動不動就要哭,兔子似的。」
「反正那病秧子也死透了,以後你想如何畫都可以。」
這時,玉兒將絕子藥端了來。
我接過那碗,眼眶被熱氣熏得更加酸楚。
才要飲下的當口,卻被慕容延握住了手腕。
「算了,這種藥喝多終究傷身,之後就停了吧。」
他的話無異傳遞出一個信號,不日在後宮喧囂塵上。
當今天子夜夜宿在太後的寢宮,如此逆倫醜事本就於世俗不容。
若是珠胎暗結,怕更會驚動前朝。
沒過多久,宋雲柔再次踏入我的宮門。
卻不是問罪,反倒有幾分得意。
「你可知陛下為何停了你的避子藥?」
細心在手腕繪著一朵豔麗海棠,我懶懶問道。
「不知,願聽皇後詳解。」
宋雲柔冷哼一聲。
「陛下已同本宮商議,若日後你懷有龍裔,就將孩子過繼到我名下。」
「所以你不必沾沾自喜,畢竟在陛下心裏,你不過是個隨手可棄的玩意兒罷了。」
用筆細細勾勒出花蕊中心那一點嬌豔的紅,我平靜如常。
「哪怕是個玩意兒,隻要討得帝王歡心,也算不枉此生。」
「倒是皇後娘娘你,與其舍本逐末等著作個養母,還不如讓自己的肚子爭氣些。」
宋雲柔幼年時曾失足跌落井底,從此患上寒症,很難生育。
如今被我戳到痛處,一時間臉色蒼白。
「也罷,且讓你再得意一陣子。」
「很快你就會明白自己在陛下心裏是何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