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京市最大的五星級酒店,紀言和許芷邀請了大半個同學圈子,作為婚禮前的宴請。
席間,有人多喝了幾杯,不知深淺地提到了我。
“當年秦箏就是眼瞎,像紀言這種人,怎麼會戰勝不了小小的病魔呢?說到底也是她自己沒有這個福氣。”
“虧得紀家好心資助她,結果呢,她翻臉就不認人,活脫脫的一隻白眼狼!”
旁邊的人用手肘碰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多嘴。
說話的人立馬會意,不好意思的道歉:“抱歉哈紀言,是我喝多了,口無遮攔,提到了不該提的人。”
周圍頓時安靜下來,大家低著頭,生怕這位少爺發了脾氣。
可下一秒,他就慵懶著開口,語氣裏透著淡淡的不屑:“秦箏現在幹嘛呢,都說最好的前任應該和死了一樣,她倒是稱職。”
大家麵麵相覷,沒人說話。
我自嘲的笑了。
紀言,其實真的被你說準了。
不知道你得知我已經死了的消息,會不會覺得開心。
大概過了兩分鐘,有位男生突然開口:“秦箏啊,我半年前見過她。”
“她在瀟城,一個遙遠的海濱城市。我記得......她好像在做銷售這行,有一次在公司合作的酒局上遇到過。”
又有人搭話:“銷售還蠻適合她的,當時不是說要找有錢人嗎?這行最容易傍到大款了。”
也許是摸清了紀大少爺對我的態度,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他們講述著這些年跟我的所謂偶遇,不管是不是真的,全都說的有聲有色。
更有甚者,竟然說在夜總會裏見過我,說我在陪酒,說我毫無下限。
紀言握著酒杯的手慢慢收緊,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它捏到粉身碎骨。
我急切地想要辯解,卻怎麼也張不開嘴。
哦,差點忘了,我已經死了。
是個不能開口不能反抗的靈魂罷了。
倒是許芷先打斷了眾人的談論:“大家不要再提秦箏了吧,她有她自己的選擇,不管是陪酒還是傍大款,我們都該尊重別人的決定。”
說完,她眨了眨那雙明豔動人的大眼睛,嘴角綻放出一抹看似無辜的笑。
對麵的人馬上反應過來,開始恭維:“對對對,我們不要再提她了,還是許芷好,漂亮又善良,當年為了救紀言,二話沒說就捐獻了自己的骨髓,簡直是墜落人間的天使。”
大家不自覺地將目光瞥向紀言。
他握著杯子的手逐漸鬆開,輕輕將許芷攬入懷裏,寵溺地笑著。
“那個忘恩負義的人渣怎麼能和小芷比呢?在我心裏,她早就是個無關緊要的存在罷了,我巴不得她早就死了。”
靈魂不會流淚,但會感受到無邊無際的痛苦。
那種感覺,像極了當時溺水的無助。
紀言,我真的死了,半個月前就死了。
可你,真的就這麼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