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言說的對,我本來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我隻是個父母早亡的孤兒,是紀家資助的貧困生。
可當時的紀言不在乎,轟轟烈烈地追求我,義無反顧的保護我。
我們在一起的第三年,他確診了血癌。
在一大堆配型裏,隻有許芷的最合適。
紀許兩家本來就是世交,所有人都知道許芷喜歡紀言幾乎到了癲狂的地步。
許家疼愛女兒,想趁著這個機會以捐獻骨髓為籌碼,逼迫我們分手。
那天,紀言的媽媽找到我,聲淚俱下。
“箏箏啊,你要理解阿姨一個做母親的心,雖然你和阿言真心相愛,但我真的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從我身邊消失。”
“我了解他,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寧死都不會接受移植。”
“箏箏啊,你也不忍心看到阿言就這麼死掉的,對嗎?”
我懂了,許芷不但要得到他,還要他一輩子感恩戴德。
不但如此,我還要扮演那個無情無義的渣女角色。
隻有這樣,才能救紀言的命。
於是那天,我發了朋友圈,又跟紀言媽媽演了一出戲,故意讓他聽到。
我說:“有錢人多的是,傻子才會在一個要死的人身上浪費感情。”
到現在我都記得紀言發抖的樣子,他難以置信,又悲傷至極。
最後忍住憤怒,倔強地跟我提了分手。
可誰都不知道,分手的那天,我已經懷孕八周。
我撫著小腹,匆匆踏上旅途,卻不知道究竟要去哪裏。
四處漂泊了半年,才最終在一個海濱城市安定下來。
是的,我從來都沒想過打掉這個孩子,因為那是我唯一的親人。
可是,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
在一次上班的路上,我所坐的公交車與酒駕者相撞,我的孩子,死於那場慘烈的車禍。
那是個已滿八個月的成熟胎兒。
女孩,頭發又黑又亮,像極了紀言。
可是,我卻隻是匆匆見了一麵,便永遠失去了她。
我取了一撮孩子的頭發,像寶貝一樣隨身帶在身邊。
然後就陷入了無盡的絕望和自責中,精神幾乎崩潰。
就這樣,一年,兩年,三年......
直到半個月前,我去海邊散心,偶然發現一個離開了父母的小女孩漸漸往深海處走去。
她的背影小小的,有三四歲的樣子。
一瞬間,我想到了失去的那個孩子。
如果我和紀言的女兒能夠平安出生,估計也有這麼大了吧。
於是,我義無反顧地脫掉外套,毫不猶豫地衝上去......
海潮不斷升高,我奮力將小女孩抱出來遞給同樣幫忙的路人,自己卻漸漸被海浪卷入深海。
直到,失去了知覺。
我的遺物不多,遺落在海邊的外套口袋裏隻有一個舊錢包。
裏麵除了身份證件,還有一張我和紀言在大學時拍的合影。
以及藏在最裏麵的,一枚刻著“JY”的定製情侶素圈和包裹著我女兒頭發的小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