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決定重啟我父親的花樓案,並充當這起案件的主導法醫。”
見她衣衫破舊,渾身散發惡臭,老師來不及吃驚,反而摘掉眼鏡,流出欣悉的淚。
“好,組織上立刻幫你安排,可由於你父親臥底警察的特殊性,組織上必須為你設計一場假死。”
“我聽說你和未婚夫蜜裏調油,馬上就要結婚,假死以後你會有很長時間見不到他,這樣會不會......”
聽說很久見不到裴臣禮,薑詩語表情凝固,嘴唇顫抖。
“我求之不得。”
老師不知道,來法醫室之前,她經曆了一場生死綁架。
剛出家門,一股乙醚味撲鼻,再醒來時,薑詩語就到了破舊不堪的工廠。
一群人圍著她議論紛紛,甚至用腳碾上她的臉。
“這就是薑詩語,被裴臣禮捧在心尖尖上的那個?”
“管她是誰,裴臣禮斷了老子的財路,老子就綁了他的女人,看他這次肯不肯給錢!”
電話打到三十八通,裴臣禮才不耐煩的接起。
提到綁架和贖金時,他更是嗤笑一聲,直接掛斷。
綁匪把薑詩語摁在地上,扒光她的衣服,拍了一段視頻,發送給他。
可半個小時後,這段視頻赫然出現在網上。
【不要再盯著我,錢我有,卻不會花給爛人。】
爛人麼?
薑詩語蜷縮在地,笑出眼淚。
坦白講,裴臣禮是她用錢砸出來的男人。
第一次見他是在大學音樂會現場,她坐前排c位,他站在舞台邊邊拉破舊的小提琴。
音樂會結束,背靠富豪父親的她恬不知恥的湊上去問。
“以後可以隻給我拉麼,一首曲子一萬塊,不拉我也給錢。”
他瞟了她一眼,錢沒收,卻兼職賺錢,把她捧成公主。
本來說好一畢業就結婚,可大四那年,裴臣禮意外摔下舞台失明以後,薑詩語忽然提出分手。
裴臣禮在酒吧找到醉醺醺的薑詩語,想摸摸她的手,帶她回家,可她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卻猛地硌痛了他。
“別碰,我和富豪訂婚了,這戒指很貴,碰壞了你賠不起。”
從未見過她如此刻薄的裴臣禮慌了,“為什麼?”
薑詩語甩開他的手,語氣涼薄。
“什麼為什麼?都四年了,你為什麼還是這麼窮?現在又成了不爭氣的瞎子,你以後想拿什麼養我?”
“想跟我好,可以啊,你把酒都喝了,我勉強答應你。”
裴臣禮胃不好,此刻卻一杯一杯灌酒下肚,直到捂著肚子直不起腰。
瞥了瞥他慘白的臉,薑詩語卻坐上富豪的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淩晨三點,裴臣禮的好友打來電話,說他喝到胃出血,進了醫院,問薑詩語能不能來看一眼。
薑詩語眼角有淚閃過,卻說:“好可憐,可是我要出國了,管不了前任的事。”
電話那邊,裴臣禮罕見的罵了句臟話,緊接著手機被猛地摔在地上,摔碎了這四年。
出國以後,薑詩語聽說,她最好的閨蜜林萌萌不計前嫌,守在落魄的裴臣禮身邊,治好了他的眼瞎,還陪他扔了小提琴,成了萬人敬仰的科技新貴。
六年後,薑詩語回國,受邀參加同學聚會。
聚會上,裴臣禮帶著林萌萌來的,他們從頭發絲精致到腳底板,他們被人群簇擁,連眼神都不可施舍自己一個。
薑詩語傷透了心,躲進衛生間,可沒過多久,裴臣禮紅著眼睛,一身藥味兒闖進女衛生間,不管不顧地把她抵在鏡子前。
“當年你跟的人呢?”
薑詩語一時沉默,不是因為他的殘暴,而是因為自始至終根本就沒有這個男人。
——六年前的富豪是她用來,逼裴臣禮分手的。
那時,行商的父親忽然慘死街頭,屍骸都保留不全,警察找上門她才知道,她的父親從不是商人這麼簡單,他在黑幫手下默默當了幾十年臥底警察。
可那時,任務失敗,全家隻能出國躲避風險。
可在機場候機的薑詩語在得知他胃出血以後,忽然反悔,啞巴一樣守在他身邊細心照料。
裴臣禮複明前一夜,林萌萌敲響他們家門,拉著薑詩語出門,急匆匆說道:
“快走,那幫人知道你回國,過來找你了!”
“裴臣禮的眼睛有我照顧,你別擔心。”
薑詩語一步三回頭,隻能離開。
出國以後,故事就變成了,林萌萌陪在裴臣禮身邊,貼心照顧他的眼睛。
薑詩語打電話給林萌萌,卻收獲一個無情的拉黑。
同學聚會上,見她沉默不語,裴臣禮不由分說,掐著她的脖子,把她拖上床。
一夜春宵。
第二天一早,薑詩語在冰冷的床上醒來,她仰起頭,看見裴臣禮站在床邊,皮笑肉不笑。
“薑詩語,我窮的時候你棄我如敝履,現在我有錢了,你卻對我下春藥?”
不!
我沒有!
薑詩語渾身發疼,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隻能聽他蹙眉說道:
“想上我的床,可以......”
“但你隻能當個生殖機器,我媽想要孫子,你就給她生。”
回憶戛然而止,薑詩語蹲在地上法醫室門口,痛哭出聲。
如果不是這場不屬於她的婚姻,那後來的綁架,是不是不會發生?
薑詩語難受的心都要嘔出來,一通視頻電話忽然打進她手機。
點擊接通,視頻裏的裴臣禮怒火滔天,直接澆灌在薑詩語身上。
“你不是說你被綁架了嗎,為什麼會好端端接通我的電話,我就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錢!”
他在視頻裏跳腳,薑詩語腦海裏卻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麵時,他在舞台上拉的那首小提琴曲。
——肖邦的《離別》。
原來早就該,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