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中沒有藏好的慶幸,像一根針似得紮進了沈知秋的心口。
沈知秋的臉色更加蒼白,她下意識扭過頭,沒有再跟顧南亭說半句。
顧南亭並未在意,他到門外打起了電話,家庭醫生收拾好後囑咐沈知秋了幾句:
“現在看是沒懷孕,但沒打B超不一定準,所以我隻給你開了些溫和的藥。病好了,你記得去醫院看。”
沈知秋心頭一動,她下意識扯住醫生的手,低聲說:“先別告訴顧南亭。”
醫生從小就看著她長大,還以為她心裏有數,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送走醫生後,顧南亭卻沒有去上班,反倒是留在家中照顧自己。
一連三天,她隨時睜眼,顧南亭都在她的眼前。直到顧南亭接到實驗室電話,才不得不回去處理。
眼看著他剛出了門,沈知秋還沒來得及起身,他便再次去而複返。
顧南亭拿起空調遙控板把溫度鎖定在了26°,隨後在沈知秋臉頰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乖一點,等會兒給你帶糖葫蘆。”
沈知秋愣了下,來不及做任何反應,門再次在她眼前關上。
她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說過,發燒的時候就總想吃糖葫蘆。
沈知秋的心臟又酸又麻。
她是真的不懂顧南亭到底在想什麼了。
顧南亭滿心都是姐姐,跟自己在一起,也不過是因為自己是最完美的替身。他甚至在悄無聲息的讓自己跟姐姐像一點,再像一點。
可又為何,顧南亭還把她的小癖好記在心上,分明跟姐姐不像。
難道,他對自己也並不是全然無情?
沈知秋強行遏製住腦中的想法,她跟顧南亭開始就是錯的。
對不起姐姐,也對不起自己。
既然離開已經成定居,她沒必要再掛心顧南亭在想什麼。
吃完藥後,沈知秋花了些時間處理工作。
她是個紅酒品鑒家,之前因為顧南亭的緣故,許多工作都推掉了,如今既然決定離開,有些工作也可以提前規劃。
忙活半天,她才從電腦桌前起身,趁著顧南亭還未回家,她開始收拾行李。
零零散散的東西堆滿臥室的地毯,三十寸的行李箱竟也裝不下。
也是,五年的回憶那麼重,一個行李箱哪夠。
她開始把東西往外拿,第一個便是泰迪熊。
那是顧南亭跟她去遊樂園時贏下的,她喜歡的不得了,睡覺都要放在枕頭邊。
顧南亭好幾次說:“一個玩具而已,還要放床上,有必要這麼重視?”
想到這裏,沈知秋把泰迪熊直接扔進了垃圾桶,再沒看一眼。
他說的沒錯,不過是他送自己第一個禮物而已,沒必要那麼重視。
隨後,她又清理出情侶水杯,鑰匙扣,拖鞋,睡衣...
真正屬於她的東西,五年了,竟還塞不滿一個行李箱。
收拾好所有行李,沈知秋給一個號碼發去短信:“老板,所有底片可以銷毀了。”
放下手機,她才覺得身體有些難受,一測體溫竟然又發起低燒。
吃過退燒藥後,沈知秋便躺回床上休息。
再睜眼,一道冷淡的眼神掃了過來,
“作為不聽話的懲罰。”
房間裏氛圍沉甸甸,壓得沈知秋有些喘不過氣。
顧南亭掃了她一眼,殘忍的說道:
“明天掃墓,你不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