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實習護士趕緊攙起她:“江醫生,你先冷靜冷靜!”
緊隨其後的院長,滿眼心疼的拍了拍江愈安的肩膀,便走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裏,無影燈將急診門外江愈安的瞳孔照得發白。
她充血漲紅的手懸在半空。
手術室內監護儀的警報聲突然響徹空氣:“收縮壓70mmHg!”
“準備ECMO!”院長的白大褂下擺掃過器械台。
巡回護士慌忙扶住即將翻倒的冰鹽水桶。
“院長,我們醫院的新型體外循環支持儀器,昨日被許總送人了。”
趴在門邊的江愈安聽聞後,連忙打電話給了許仁澤。
手機瘋狂震動,半響才被接通。
“許仁澤,我爸主動脈破裂,隻要你能借我ECMO救他一命,我以後絕對不忤逆你了!”
江愈安的聲音混著急促哭腔的嗡鳴。
電話那頭傳來香檳開啟的輕響,宋熙和嬌俏的笑聲映入耳簾。
“江醫生,許總正在談審批呢!”
江愈安青筋暴起,泛白的指尖微微顫抖:“宋熙和,你把手機給許仁澤,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江醫生連自己的丈夫都管不好,還談人命關天的大事?”
宋熙和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江愈安,你知道仁澤為什麼不接你電話,而是將手機給我嗎?”
“那是因為我懷孕了,我破了許家十八代單傳的咒言,仁澤當然得把我當個寶供起來!”
“懷孕?”泛白的指尖嵌入掌心,鮮血滴落。
刹那,電話那頭沒了尖銳刺耳的女聲,取代而來的是夾雜心肺除顫的電擊聲。
“有事晚點說,我還在走新藥審批。”許仁澤接過電話。
江愈安眼眸滿是寒意:“許仁澤,我父親的命在你眼裏連個項目都不如,是嗎?!”
許仁澤緊蹙眉宇,聲音寒涼:“你能不能別無理取鬧,你知道這個新藥項目對熙和來說意味著什麼?”
“算了,和你也講不通,好好冷靜冷靜!”
說完便隻留下一陣倉促的尾音和嘈雜的笑語聲。
江愈安望著蒼白無聲的父親,眼框蓄滿淚花。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北城地震災區,許仁澤作為醫藥代表為她包紮傷口時說的話。
“愈安,等你成為外科主刀醫生,我們就在一起一輩子!”
“院長,再沒有ECMO進行A型緊急手術,患者恐怕堅持不住了。”
護士的喊聲打斷回憶,院長額間滿是細密的汗,他回頭看向江愈安。
江愈安額頭青筋暴起,猛地向前嘶吼著:“讓我進去看看我爸,我就看一眼!”
兩個護士趕緊上前,一邊安撫,一邊牢牢攔住她。
江愈安的雙腿不斷掙紮,地麵上劃出刺耳的摩擦聲。
另一邊,許仁澤正在給宋熙和試戴新的卡地亞手鐲。
心肺複蘇半響,江愈安親眼看著父親的心電圖由微曲線變成了平直線。
監護儀的警報聲裏,另邊宋熙和的笑聲格外刺耳:“仁澤,我能拿下這批項目多虧你從中協調!”
手術室亮著的紅燈驟然熄滅!
江愈安呼吸倏地停滯。
手術室大門緩緩打開,穿著綠色無菌服的院長從裏走出。
他麵容疲憊,對著江愈安方向搖了搖頭:“逝者已逝,生者節哀!”
江愈安失魂落魄的往江父方向走去。
可每走一步都好似在剜心窩子,不斷將愈合的舊傷撕裂縫合。
三年前,她難產喪子時,許仁澤正在和宋熙和慶祝新藥公司上市。
上個月,許仁澤說要陪她甲亢危象複查,卻在赴約當天,飛去巴黎為宋熙和買了一條範克裏寶石項鏈。
今天,她的父親突發主動脈破裂,生死攸關,許仁澤卻在陪懷孕的宋熙和舉辦慶功宴。
江愈安趴在床沿自嘲一笑,拿出手機發去了一條簡訊,打字的瞬間淚珠滴落。
“許仁澤,我們離婚!”
此時白影燈下的心無限趨近於零。
江愈安對許仁澤僅剩稀薄的愛意,就在剛才徹徹底底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