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心臟驟然一縮,飛濺的玻璃碎片劃破她的臉頰,她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似的。
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她不能被江瑾年趕出去。
然而還不等她開口,江瑾年冷冽的目光掃過在場等著看好戲的其他人。
“我說你們,滾出去。”
眾人一驚,卻不敢反駁他的話,立馬出了江家大門。
沒了旁人,江瑾年攥住安禾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折斷。
他眼中刺眼的恨意仿佛在她的心臟處壓了一塊大石頭,讓她疼得喘不過氣。
“安禾,三年前你帶著贖金逃走,打掉我的孩子。”
“現在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麵前,你怎麼敢的?”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她猝不及防被江瑾年扯了個趔趄,膝蓋處的玻璃狠狠剜進她的皮肉,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好半天才緩過來,扯出一個慘白的笑臉。
“因為你有錢啊,在你這裏我能拿到錢,有什麼不敢回來的?”
江瑾年攥住她的手不斷收緊,雙眼猩紅,眼底醞釀著風暴。
“想要錢是嗎?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江家的傭人,我說什麼你必須做什麼!”
說完他掏出一張卡砸到她的臉上。
“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把大廳收拾幹淨,我明天早上起來不想看到一絲灰塵!”
江瑾年冰冷的目光掃過在場其他傭人。
“你們誰也不許幫她,別墅裏所有的活都交給她。”
“還有,她不是太太,我不想再聽見有人對著她叫出這兩個字。”
傭人們紛紛低下頭稱是。
安禾用鮮血淋漓的手將卡撿了起來,沙啞著開口:“好。”
她知道江瑾年把她留在身邊當傭人是想要羞辱她,來報當年她拋下他卷款逃跑的仇。
可她不在乎,隻要能留下來,不論以什麼身份她都願意。
江瑾年攔腰將安夏抱起上樓。
安禾艱難地站起身,忍著痛將嵌入膝蓋和手掌的玻璃碎片一點一點挑了出來。
當晚,她拿著抹布將大廳裏裏外外擦了一遍。
樓上難耐的喘息聲與女人愉悅的呻吟聲也在她耳邊響了一夜。
起初,她覺得心臟像是被生生剜掉一塊,後來,她已經麻木了。
當初是她拋棄了他,如今他身邊有了新人,這也是理所應當,不是麼?
直到早上,樓上的聲音才停止。
“上來幫夏夏洗澡。”
江瑾年圍著浴巾,胸前遍布著顯眼的紅痕。
這一幕刺痛了安禾的眼,曾幾何時,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跡的,隻有她。
最後她什麼也沒說,沉默著上了樓。
地板上四處散落的衣物以及開封的七八個避孕套足以看出昨晚他們的戰況有多激烈。
安禾的一顆心早已支離破碎。
她一點一點地替安夏清洗著身體。
三年未見,她們早已不是當年睡在一個被窩說私密話的那對姐妹花了。
安夏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姐姐,其實我很早就喜歡上瑾年哥哥了,那時他是你的丈夫,他的眼裏隻有你,我也隻敢把這份喜歡偷偷埋在心裏,默默祝福你們。”
“可當年你為什麼要拋棄瑾年哥哥,你知不知道他被綁匪折磨得有多狠?”
“他被救出來後,足足在醫院住了一個月,就連現在還要定期接受心理治療。”
“這三年,是我一直陪在他的身邊,陪他走出那段痛苦的過去。”
她頓了頓,看向安禾,眼底深處有著嫉恨。
“其實我和他的第一晚,是他醉酒後把我認成了你,在我耳邊一遍又一遍喊著你的名字,我沒想過你狠心拋棄他後他竟然還會想著你!”
“可我不在乎,隻要能陪著他就夠了,你知道嗎姐姐?我們已經打算結婚了。”
“你不該回來的,你離開瑾年哥哥好不好?”
安禾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唯一的妹妹竟然喜歡江瑾年。
現在仔細回想起來,每次她帶著江瑾年回家的時候,安夏眼底似乎都跳動著不一樣的光。
可她回到江家也並不是想要從她手裏搶回江瑾年。
她的整個靈魂在銷金窟那三年已經被消磨殆盡,如今隻剩下一具行屍走肉般的軀殼。
現在活著的唯一信念,便是不能再讓江瑾年再次經受折磨。
等她配合趙隊長將那夥犯罪分子捉拿歸案後,她會離開這裏。
“小夏,我會離開的,隻不過不是現在,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
安夏臉色逐漸冰冷。
“姐姐,那就別怪我了,我不會讓你破壞我的幸福的。”
說完還不等她反應,安夏拿起花灑將水溫調到最低,從自己頭頂淋了下去。
“啊!瑾年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