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舒綰是修習之人,聽力遠超於常人,兩人的對話,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耳中
「硯修哥哥,大師說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這…這可怎麼辦啊?」蘇念允的聲音嬌滴滴的,帶著一絲哭腔。
許硯修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安慰「別怕,允兒,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蘇念允啜泣著,又道「可…可大師說,我身邊需要一個命格極好的人,才能壓製我的煞氣......」
「舒綰不就是天星派的傳人嗎?她的命格頂好,你和她多親近親近就好了。」許硯修隨口說道,語氣裏滿是不在意。
蘇念允突然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幾分羨慕「她可是天星派的傳人,命格頂好呢。我要是有她一半的好運氣就好了。」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薑舒綰再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了,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放亮,她下意識地想抬一下手腕,卻感覺到右手上多了一樣東西。
一個精致的骨瓷鐲子正安靜地戴在她的手腕上。鐲子通體潔白,上麵雕刻著繁複的花紋,看起來價值不菲。
「綰綰,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許硯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他走到床邊,臉上帶著關切的表情「你昨晚突然暈倒了,把我嚇壞了。」
薑舒綰盯著自己手腕上的鐲子,聲音有些嘶啞「這是什麼?」
許硯修笑了笑,解釋道「這是福祿鐲,是奶奶特意求來的。她說這鐲子能保佑你平安健康。」
這哪是什麼他嘴裏的福祿鐲,薑舒綰死都沒想到有一天這等陰損的鐲子會出現在自己的手上。
薑舒綰死死地盯著許硯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真的嗎?你沒騙我嗎?」
許硯修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他握住薑舒綰的手,語氣誠懇「當然是真的。我怎麼會騙你呢?」
薑舒綰看著他,心如刀絞。她怎會不認識這鐲子?這分明是換命鐲!
用一個人的陽壽去換另一個人的破敗命格,這鐲子會慢慢煥發出亮眼的光澤。
當桌子上的花紋全都變亮的那一刻,戴鐲子的人也就命不久矣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為了許硯修付出了那麼多,甚至不惜用壽命為他換取平安,而他卻想為了蘇念允再要自己的命。
薑舒綰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痛苦,淚水奪眶而出。她沒想到許硯修竟會對自己如此狠心,曾經的海誓山盟在此刻顯得那樣可笑。
許硯修見她哭了,連忙俯身將她摟入懷中,溫柔地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綰綰,別哭,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事,我隻是太感動了。」薑舒綰強忍著心痛,擠出一抹笑容,「謝謝你這麼關心我。」
許硯修握著她的手,神色認真,「你要好好養身體,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會獨活的。」
聽到這話,薑舒綰心中泛起一陣諷刺。
他分明就是奪走自己陽壽的凶手,如今卻裝作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
隻可惜他不知道,自己早已為了他耗盡了大半陽壽,這換命鐲就算戴在她手上,也已無濟於事了。
她垂下眼簾,掩去眼中的冷意,輕聲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許硯修試探地問道「綰綰,我看你最近精神不錯,奶奶有個朋友的孫女,想讓你幫忙看看八字,可以嗎?」
薑舒綰微微蹙眉,算命卜卦本就損耗心神,更何況她如今已是強弩之末。
「硯修,你知道的,看八字很耗費精力,我現在身體不太舒服......」
許「不會太費事的,隻是簡單地看一下,不會讓你太勞累的。」他說著,將一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紙條遞給薑舒綰。
薑舒綰接過紙條,隻看了一眼,臉色便沉了下來。
這分明是蘇念允的八字!
她不動聲色地將紙條放回桌上,「硯修,我現在真的沒有精力幫人看八字,你可以找其他人看看。」
薑舒綰的語氣不容置疑,許硯修見此也沒有強求叮囑她好好休息,就轉身想離開。
「硯修......」薑舒綰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顫抖,「你能......你能留下來陪陪我嗎?」
隻有四日了,她還是貪戀這點溫存。
可許硯修沉默了片刻,語氣中帶著一絲歉意「綰綰,我還有事要處理,等忙完了就來看你。」
薑舒綰眼睜睜看著他走去,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