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幾個人抬著重物進門時，一絲不苟的慕堯看起來有幾分狼狽。

他渾然不覺指揮著眾人將一架古老的鋼琴抬了進來。

他的目光一直望著站在中央的夏卷雲，從蘇年年和餘餘的身邊路過時都沒有看她們一眼。

直到他走到夏卷雲的麵前，被蘇年年抱在懷裏的餘餘委屈地癟嘴道：“爸爸！”

慕堯背景怔了一下，但久經商場的他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轉過身來看著蘇年年她們倆人。

他打完招呼就沒再看一眼餘餘的胳膊，甚至還避開了蘇年年的視線。

卻立馬轉頭對夏鄭雲道：“這架鋼琴，我讓人一直細心地保養著，你說用它最趁手，我就將它送來了！”

夏卷雲鬆開了手裏的女兒，徑直走到了那架鋼琴前：“天哪，它被你保養的這麼好，當時我就隨口說說的！”

“既然你這麼用心，今天我一定要再給你彈一曲！”

可他卻忘了，今天是蘇年年的二十三歲的生日，他曾經答應過她在生日這天要宣布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還問過她想到什麼禮物，她說想要這架老鋼琴，再為他彈一曲！

夏卷雲笑著道：“阿堯，這是你這些年做得事情中最打動我的一件！”

慕堯聽了她的話，抬頭看了蘇年年一眼！

眼神中帶著警惕、驚慌，還有一抹說不清的暗示！

蘇年年感覺心口一痛，忍不住開口道：“原來姐夫這麼念舊，對故人也照顧有加！”

“是啊，別看離得遠，我人生中任何重要的時刻他都有參與，結婚他喝了爛醉、生團團難產那次哭得比我還傷心、搬回家也是他親自幫忙！”

原來，他從來不是一個觀望者，而是親力親為的參與者！

蘇年年想起他喝醉後摔斷的胳膊、餘餘會說話時他痛苦的表情，還有他那敷衍而飄忽的眼神！

自己竟然蠢到甘願送上一切！

蘇年年突然鼓足勇氣問了一句：“姐夫對故人這麼好，就不怕你女朋友知道了會生氣？”

慕堯的眼神一下變得慌亂，他正想開口解釋，卻在看到外麵走進來的身影時，適時沉默了！

“大哥！”

夏卷雲似乎沒注意蘇年年剛問出口的話，轉身跑去。

慕堯卻緊緊地拉著蘇年年的胳膊朝後門走去。

他讓身邊的人接走了餘餘，眼神陰晴不定地打量著她，絲毫沒有顧忌自己的手使了多大的力氣。

後花園裏，鮮花怒放，蘇年年卻沒有聞到一絲花香。

“你放手，弄疼我了！”

慕堯後知後覺地鬆開了手：“你剛剛胡說什麼？”

蘇年年忍著心口的酸痛，抬頭望向他：“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他一怔，似乎壓根就想不起來。

蘇年年走到了樹蔭下，避開了怒放的花海。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答應這一天會將我們的事告訴所有人，還答應將那架鋼琴搬回來，讓我為你彈一曲！”

他緊跟著走來的步伐停頓了下，神情有些慌亂：“我，我最近有些忙，忘了！”

蘇年年冷笑了一下。

忘記了？

確實是個不錯的借口。

因為從來沒有被他記在心上，又何來忘記一說？

“忘了？”

“忘了好，就當我們以前的三年從來沒在一起過，到此為止吧！”

這幾天的時間，蘇年年也將他們的過往認真地想了想，他們的開始就注定了沒有結局，長痛不如短痛。

分手是遲早的事，不如就這樣默默選擇分開吧！

慕堯在聽到她語氣平淡地說出將三年的事情都當作沒發生，竟莫名覺得有些難受，他眉頭皺著。

“你從前不是一直盼著我們的事被公開，怎麼突然說忘就忘，什麼意思？”

“非要這麼任性，用分手來逼我？”

蘇年年再也沒控製住，流下了兩行清淚，她狠狠地用手背抹去。

他竟然覺得自己是想逼他就範！

心口的痛提醒自己再也不要糾纏他了！

說出口的話被冷風降了些溫度：“我這個從來沒被當過真的工具，自覺地退出，給你們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