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將我拉回神。
我抬眸看向床尾的方向。
謝景知正點香,溫柔得看著祭台上江枝意的遺像。
遺像前,整整齊齊得擺放著三個標本。
我呼吸一滯,胸口瞬間一陣絞痛席卷了我全身。
謝景知看我醒來,直接將我拉到遺像前,強迫我跪下。
冰冷生硬的地板磕得我膝蓋通紅。
可我卻呆呆得看向眼前的第三個標本。
眼淚再也控製不止得流了下來。
這是我肚子裏流失的第三個孩子啊!
“枝意,你看,這就是我給你準備的供品!”
視線一片模糊中,我心痛到無法呼吸。
我跟謝景知的五年婚姻,懷過三個孩子,都流產了。
第一次,謝景知我態度變好很多。
可在孩子五個月逐漸成形的時候,他卻突然將我帶到江枝意的墓碑前,強迫給我吃下了墮胎的藥。
“枝意都沒能生下我的孩子,你也配?”
一整瓶藥混著酒水,被他灌進我的肚子裏。
第二次懷孕,在六個月的時候,我因為不小心將江枝意的遺像碰到了地上。
謝景知就罰我在她遺像前跪了一天一夜,直到地上見了血。
第三次懷孕,也是最後一次。
這次我為了保下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就搬到了老宅住。處處小心應付謝景知,就怕他再次拿這個孩子撒氣。
可我最後,還是沒能護住他。
我以為自己能一次次懷孕,是上天對我的恩賜。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
這隻不過是謝景知拿來獻祭給江枝意的供品而已!
我倔強得推開謝景知,將三個標本牢牢護在懷裏。
在他們生前,我沒能保護好他們。
我不能在他們死後,也受到這般羞辱!
“你幹什麼!誰讓你拿走的!”
我冷眼看著雙目猩紅的謝景知。
突然間覺得自己這五年的堅持是多麼可笑。
“謝景知,我們離婚吧!”
空氣靜了好半晌。
直到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林如微,你有什麼資格提離婚!”
“我早就說過,你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在贖罪!想走?可以啊!除非枝意死而複生!”
謝景知狠狠將我甩在床上,粗暴得將我身上的衣服扯掉。
“你不是一直都想靠個孩子來讓我回心轉意嗎?好啊,林時微,我滿足你!”
我懷中護著的標本也被他一掌揮到了地上。
幾聲清脆的碎裂聲,氣得我全身發抖。
我抬手一巴掌直接扇到了謝景知的臉上。
“謝景知!那也是你的三個孩子!”
謝景知愣了一下,終於停下了手,神情也慢慢恢複了理智。
他低眸看向我身下的傷口,拉過一旁的被子隨意丟在了我身上。
“林時微,你現在這個身體,看著真讓我倒胃口!”
說完,謝景知隨後抄起手機,給薑薇薇撥通了視頻通話。
很快,他就穿戴整齊得離開了。
我小心翼翼得捧起地上的碎渣。
蒼白著臉,找來一個陶瓷罐,將碎渣裝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我整個人虛脫在沙發上,抱著瓷罐昏睡了過去。
等第二天醒來,卻是在床上,懷裏空空如也。
我猛然清醒。
卻一眼看見冷著臉的謝景知,而瓷罐就在旁邊的床頭櫃上。
我下意識將瓷罐牢牢護在懷裏。
謝景知冷著臉打量了我半晌。
“林時微,你是嫌自己命長是不是?!”
我腦子發懵,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還沒反應過來。
他扔給我幾盒西藥。
“身體都沒好,你從醫院跑出來幹嘛?還是你覺得那些娛記找不到什麼爆料,你特地趕出來送給他們?!”
我抬眸看向他脖間的吻痕,沉默不語。
他恐怕忘了,昨天是他叫醫院將我趕出來的。
謝景知的耐心撐不過三秒,他便煩躁得叫了傭人上來。
“盯著太太把藥吃了!”
“還有,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馬上打電話給許醫生!”
“就算死,也讓她死在醫院裏,別臟了我的房子!”
傭人們麵麵相覷,對於謝景知的突然轉性一時摸不著頭腦。
我跟謝景知婚後的這五年,基本是水火不容的狀態。
就連我,也對他今天的反常有些不適。
直到謝景知離開後,我從傭人背後的竊竊私語才知道。
許醫生在我昏睡期間來了一趟。
他告訴謝景知,我的身體已經虧損太嚴重,以後都沒辦法再生育了。
我麻木得看著傭人忙前忙後,心臟像被掏了一個洞。
轉身打開手機,我的前教練,也是現任女子遊泳隊協會的會長給我回了消息。
【你的任職申請,過幾天就會批準下來!期待你的回歸。】
默默攥緊手機,現在我最主要的,是將身體恢複好。
我買了一塊墓地,將瓷罐放了進去。
墓碑上,什麼字都沒有。
隻希望來世,他們不管投生到何處,都能遠離這一世的痛苦。
這一個月來,謝景知帶著薑薇薇全世界各地旅行。
每到半夜,我的手機就會收到薑薇薇發來的照片。
裏麵都是她和謝景知的纏綿照片,和大堆的示威文字。
【林時微,你可真是沒用,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
【失去孩子的滋味不好受吧!但是你放心,我肯定會懷上景知的孩子!謝太太的位置,遲早有一天是我的!】
......
我將這些照片和信息內容整理成文檔,和電子檔的離婚協議書,一並郵件發給了謝景知。
半個小時後,謝景知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打了過來,被我全部掛斷。
【林時微,接電話!】
【林時微!你想離婚過逍遙日子是吧?別做夢了!沒有我的允許,你這輩子都隻能做我謝家的鬼!】
我提著行李箱,最後看了一眼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點開了謝景知的聊天框。
【謝景知,你想知道江枝意到底是怎麼死的嗎?答應我三個條件,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