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結果出來,我得了直腸癌需要立刻動手術。
院長未婚妻尹昭說她會親自主刀,讓我不要擔心,把一切都交給她。
術後她悉心照顧,貼心幫我清理造口,沒有一點嫌棄的樣子。
直到我看見活檢報告,才知道自己隻是長了個普通直腸息肉,根本不是癌。
延期的婚禮也如期舉行,隻是新郎不是我。
......
眼淚打濕了手裏的檢查報告,半開的櫃門像惡魔的血盆大口隨時要把我吞噬。
我曾經不止一次想尹昭什麼時候能夠完全對我敞開心扉,把心底的秘密完全鋪開在我麵前。
但此刻,我寧願這個櫃子還是上著鎖,就不會讓我發現,她一直在騙我。
無論是腸鏡還是活檢報告都顯示我隻是良性直腸息肉。
但半個月前卻以直腸癌的名義做了一場大手術。
腹部的傷口隱隱作痛,我顫抖著手撥通了尹昭的電話,我迫切地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打了三個她都沒接,隨著嘟嘟嘟的聲音,我的心跌入穀底。
我想不通,她到底為什麼要騙我,明明今天本該是我們的婚禮,讓我變成現在這樣有什麼好處。
我像找不到家的孩童,茫然無措,想聽見她的答案又害怕她的答案。
天已經全黑了,我處理好造口袋才拿起手機,想看看尹昭有沒有回我消息,發現宋闖發了很多照片。
他穿著正式,臂彎裏挽著穿婚紗的尹昭,家裏的親朋好友都在,看背景是在婚禮現場,後麵的屏幕上顯示:新郎宋闖,新娘尹昭。
“禮成,二十年,我終於娶到了最美麗的新娘。”
簡單一句話我看了又看,明明都是認識的字,湊在一起怎麼看不懂。
一個是我的未婚妻,一個是我弟弟,她們結婚了,我卻不知道。
我不知疲倦地打尹昭的電話,直到淩晨,她終於接通了,卻是宋闖的聲音。
“哥,昭昭已經睡下了,她累壞了,你這麼晚打電話有什麼事?”
那些要說的話突然如鯁在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千言萬語隻剩一句:“你們結婚了?”
他輕笑了一聲,停頓了很久才“嗯”了一聲。
“哥,你知道這場婚禮意味著什麼,你現在的身體情況沒辦法辦婚禮,為了公司著想,隻能由我代替你和昭昭結婚了。”
“不跟你多說了,昭昭睡不安穩,我要去陪她,先掛了。”
手機啪地掉到地上,砸到腳我也無動於衷。
我和尹昭認識二十年,戀愛三年,我們的婚禮不僅是商業聯姻,更是相愛的人攜手步入婚姻殿堂的見證。
跟我說延期的婚禮按期舉行了,新郎卻不是我。
宋闖是八年前才回宋家的,他和尹昭隻有過幾麵之緣。
尹昭一直很有分寸感,知道我和宋闖關係微妙,刻意和他保持著距離。
誰能想到,看起來完全不熟的兩個人,此刻會睡在同一張婚床上。
我還記得拿到我的直腸癌報告的那天,見慣了生死的尹昭哭得比我傷心。
她請了一周的假,每天在家陪我,安慰我,開導我,將我從絕望的深淵中拉回來。
“阿淵,保守治療效果並不好,後期轉移的風險會很大。你放心,這隻是個小手術,醫院每天都要做好幾台,不會有問題的。”
“別害怕,我是你的主刀醫生,我會一直陪著你渡過難關的,一切交給我好不好。”
我就這樣被送進了手術室,再出來的時候已經在ICU,周圍隻有儀器的聲音。
尹昭知道我自尊心很強,不願這麼屈辱地活著,手術前再三保證我的情況是不需要做臨時造口的。
我愛她也信任她,所以當發現我不僅吃喝拉撒都要人幫忙,腰上還多了個造口,等於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麵暴露在陽光下時,我從崩潰到絕望。
尹昭見我心如死灰躺在床上,麵帶歉疚說:“對不起阿淵,你情況不太好,我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先保住你的命。”
“臨時造口而已,除了麻煩一點沒什麼關係的,等三個月過後就能放回去了,到時候我們再舉行婚禮。”
宋闖站在她身後,見她哽咽,就上前輕輕拍著她的肩安慰,語氣都是親昵。
“昭昭,這不是你的錯,你首先是醫生,其次才是哥的女朋友,手術台上肯定要優先考慮病人的情況。”
說完又走到我床邊,“哥,昭昭壓力也很大,這段時間她寢食難安,一直覺得是自己醫術不精才讓你成了這樣,每日都活在愧疚之中,你看她都瘦了。”
“我們都知道你生病了心情不好,一時難以接受,但你也要考慮別人的感受啊,你整天給昭昭擺臉色,她也不好受。”
那時候我隻顧著難過,尹昭的樣子也讓我心疼,覺得他說的話有些道理,就隻顧著強顏歡笑寬慰尹昭沒事。
卻忽視了,明明一直保持距離的兩人,怎麼突然變得那麼熟稔,宋闖又怎麼知道她整天寢食難安。
從那天起,兩人就經常一起出入我的病房,連我和宋闖之間的關係都變得沒那麼緊張了。
可我沒想到,看似最關心我的兩個人,會在我出院這天給我致命一擊。
宋闖的態度根本不像是為了公司救急那麼簡單。
照片裏,尹昭也笑得很開心。
那麼隻有一個答案,她們都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