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著跪在地上,淚水早就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嘶吼著想要扶起我媽。
可無論我用盡了多少力氣,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雙手一次又一次穿過我媽的身體。
我死了,為什麼我已經死了。
老天啊,為什麼連我扶起我媽這麼一點卑微的請求,你都要剝奪我。
我隻想扶起我媽,不想看一生驕傲的她,被折磨至此!
我要瘋了!
為什麼!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沈光?我從未這樣恨過他!
就算以前,他和白微微在我們的新床上顛鸞倒鳳被我撞到,我都沒有這麼恨過他!
他害我還不夠,如今還想要我媽的命!
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沈光一把扔下近乎暈厥的我媽,旋即抬腳狠狠踩下。
我媽痛呼一聲,牙齒伴著血水噴出。
“媽!”
我絕望地看著沈光,用他那肮臟的鞋底壓在她的臉上,用力碾壓:
“老東西,是不是我殺了你,那個賤人才肯出來!”
我眼睜睜看著媽媽的臉,被沈光踩在鞋底,碾壓,變形,痛苦地呢喃:
即便如此,她眼裏還全是蔑視和不屑:
“她死了!你想見她!那你也去死啊!”
說著我媽笑了,
“對了,小雪就在這裏啊,她看著我...也在看著你們啊。”
她大笑著,望著桌上的陶瓷娃娃。
白微微順著我媽的視線看去,抬手拿起娃娃,故作驚訝,欣喜詢問:
“這個好聽好看的,阿遠,不如拿回去給我的狗裝狗糧?”
“不!”
原本被沈光踩在腳底的媽媽,驟然我瘋了一樣地掙紮尖叫。
白微微緩緩蹲下,打開娃娃,嫌惡皺眉,“咦~難聞~”
蓋上拍拍我媽的臉,眨了眨眼,“阿姨,這裏麵的灰好臟~”
滿臉無辜,“我就倒馬桶了啊。”
那不止是我的骨灰啊,更是我媽的命啊!
“啊——”
我媽奮力掙脫,瘋魔般用盡全力撐地起來,狠狠撞開白微微的肚子,將瓷娃娃搶了回去。
哪怕渾身血汙,媽媽扔拚死將陶瓷娃娃護在懷裏,視若珍寶。
沈光迅速扶住被撞出去的白微微,眸中瞬間布滿怒火。
一個大步上前將媽媽踹倒在地,抬手奪過陶瓷娃娃,順勢放在窗戶上就要丟下去。
媽媽似感知不到身上的疼痛,撲倒在沈光腳底,死死拽住他的褲腳哀求:
“求你,別扔,那是小雪的骨灰啊!”
一聲一聲,她重重將頭嗑在地上,祈禱沈光能手下留情。
“媽!”
她都是為了我!才這樣求沈光這個畜生!
地板上的聲音砰砰作響,幾乎要把我的心全部磕碎!
“媽!是女兒不孝!”
我哽咽,無力,痛苦,不甘心地一次又一次將手掌從我媽身上穿過。
“骨灰?”
白微微一愣,看向沈光。
隻見沈光怔怔地看著手上我的骨灰,神情呆滯。
媽媽聲嘶力竭地哭喊,磕頭,就算鮮血將她的原本的模樣都模糊詭譎,她卻依舊固執地重複著磕頭的動作:
“對!那時小雪的骨灰!我求求你,把骨灰還給我吧!”
見沈光無動於衷,倉皇地調轉方向,哀求白微微:
“阿遠說過,你最善良了,你勸他把骨灰還給我行不行?算我求求你們了!”
“對,我是老東西,我賤,我都承認了,我給你們磕頭請罪,就把骨灰還給我吧!”
說著我媽又抬手重重地扇在自己的臉上,“我是賤人!我是賤人!”
我掙紮痛吼,不甘地想將地上的媽媽拽起來,告訴她不要求這兩個人。
可我的媽媽。
就算是到最後一刻,她都不會放棄,就算是我死了,她都不會放棄保護我...
“阿遠,阿姨說,這是小雪的骨灰誒!既然這麼重要,要不就還給她吧?”
白微微從沈光手裏拿過娃娃,站在窗前,一下,又一下地在手心中不斷上拋又接住。
恍若下一秒,就會墜落地粉身碎骨。
她簡直是在要我媽的命!
也是在要我的命!
我知道,一旦骨灰破碎,我將魂飛魄散。
我怒火鐘少,雙拳死死攥住。
“阿遠,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會真的相信,這是小雪的骨灰了吧?”
沈光愣神,緊張得白微微急聲詢問。
可旋即,又低頭看到了地上我媽哀求她的模樣。
唇角勾起,麵色惡劣,將陶瓷娃娃放在窗沿。
笑容燦爛:“阿姨,你這麼想要的話,就自己過來拿呀。”
白微微簡直就是個惡魔!
我媽下半身早就癱瘓,根本沒法自己過去!
她連戰鬥站不起來,更何況是拿上窗沿上的陶瓷娃娃?
可我媽,怎麼會不過去...
“媽...”
我淚眼潸然,苦苦哀求,卻隻能看見我媽為了我的骨灰雙手撐在地板上像條死蟲一般往牆邊爬去。
一米多的距離,對我媽來說,宛如天塹!
我媽的指甲死死扣進牆皮,十指鮮血直冒,眼神卻死死地盯著我的骨灰。
她的手,終於要拿上娃娃,頃刻卻被沈光奪去。
“她的骨灰?你以為我會相信嗎?老不死的!”
聲落,他手一揮,將陶瓷娃娃扔出窗外。
“小雪!”我媽驚呼,手掌用力撐在窗台上,伸出手去抓,哪怕夠不到,她也調動整個身子去抓。
娃娃下墜,媽媽笑了...
“小雪,媽媽來找你了...”
她用力一躍,越過窗台,直接從二十樓的窗台上,翻了下去!
“媽!”
我目眥欲裂,聲音抖得可怕,用盡力氣想要抓住她。
大喊的同時,不知為何我的身體從透明變得真實。
沈光回頭,滿臉驚愕,直直地看著他眼前顯形的我。
“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