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鳶離開後,我用盡力氣,終於按響了鈴。
我不想死。
我還沒有給我的孩子報仇,還沒有給我自己報仇,我不能死!
“我要其他醫生檢查。”
“求你!”
助理不懂我要做什麼,可因為愧疚,還是帶我去了其他的醫院。
“女士,您身上的毒已經到了晚期,唯有冰雷研究所的解毒劑可以延緩生命。”
“隻要您延緩下來,我們醫院就有時間針對您的症狀做出解藥!”
“但您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們馬上為您聯係研究人員。”
陳星野的電話打不通,沉鳶的也是。
我拽著助理,忍不住紅了眼眶。
“救我。”
助理不敢耽誤,帶著我去追陳星野他們的車。
前方道路維修,隻能單向行駛。
我們徹底堵死在了路上。
助理一直在聯係機場,機場那邊給不了那麼大的調度條件,我想起陳星野研發過一款小型直升機。
從前出差,他正是用這架直升機捎來特產,說“老公不能陪月月,但記著呢”。
後來公司的規模越來越大,他忙得顧不上我,卻依然在給沉鳶鞍前馬後。
在為沉鳶忙完之後,陳星野總會給我買包、買珠寶。
比那些特產貴重多了,也敷衍多了。
就在這時,助理終於撥通了電話,陳星野疲憊的聲音傳來。
“沉鳶的航班晚點了,我現在正開著直升機送她。”
助理激動地猛拍方向盤,“陳總,您給夫人注射的是毒針,不是解毒劑!”
“夫人快沒命了!”
“您千萬別走,我們正在去停機坪的路上,剛好剩下調駕駛員的時間。”
可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
陳星野的聲音逐漸冰涼。
“我親手給宋月注射的解毒針劑,怎麼可能是毒針?你們真的當我是傻子嗎?”
“陳星野,救我!求你別走,我不想死......”
我拿著電話,拚命哀求他。
“夠了。”
他一臉無奈:“宋月,能不能別再耍小性子了?今天早上還在讓我去死,下午就求我?你不是不跟我說話嗎?怎麼?我一和沉鳶出去,你的抑鬱症就好了?”
“我說了很多遍,我幫沉鳶就是在幫我們自己。”
“我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我們兩個人的將來奮鬥,你不能起到幫助就算了,能不能理解!”
話落,他掛斷了電話。
我不敢停下,又撥打過去。
陳星野最開始不接,持續多次後屏幕出現他不耐煩的臉。
“陳星野,我求求你!”
“求求你信我,我不想死!”
看著我跪地哀求,陳星野的臉上出現一絲動搖。
“就再等五分鐘,我們馬上就到了......”
我們終於跑到了起飛的位置,隔著車窗,我朝著他崩潰大喊。
“陳星野,不要走!救我!不要走!”
最後100米,我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夠到新生。
沉鳶猛咳一聲,舉著手帕上的血跡。
霎時間螺旋槳升起。
我拚命伸手往前夠,
“別走陳星野......我不想死。”
“難道害死了我的孩子還不夠,連我的性命,也要一並帶走嗎......”
直升機徹底升空。
屏幕上陳星野放大的臉保證。
“鳶鳶的情況太過緊急,就算注射針劑失效,我也來得及回來救你。”
“宋月,我保證你死不了。”
兩人變成遠去的黑點,我不停地往前爬。
視頻裏還能看到自己在天空下渺小的,掙紮的樣子。
那麼狼狽可憐。
我哭著大喊陳星野的名字。
可陳星野,就是沒停。
接著我的視野變得模糊,被一顆小石頭絆倒。
我站起來,走了兩步再次摔倒。
我向前爬,身下拖出長長的血跡。
一點點接近著手機。
依稀可以聽到陳星野焦急的呼喊。
可沉鳶的一句,“助理都還在呢,不用太擔心她,現在開著直升機的我們才最危險。”
視頻被掛斷,救護車的聲音、護士醫生們的聲音在不斷靠近。
而我,宋月。
被七手八腳地抬上救護車後。
聽著助理撥打的電話播報的無人接聽提示音。
在心電圖逐漸平行的滴聲裏,在直升機變遠的世界裏消失了。
夜間有雲。
打開機艙門的瞬間,雨點撲麵而來。
陳星野腦海裏突然出現一種陌生的聲音。
【虐文女主宋月死去,世界即將重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