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當然,姐姐大可放心。”
“好。”
邁出門檻前,沈昭意停步轉身問:“沈歡,為何你如此恨我?”
“我自問對你從不曾虧待,雖與你姐妹相稱,但因我無法生育,一直都是把你當作女兒疼愛,還盼望著有一日為你覓得良婿,為何,你要如此對我?”
沈歡僵著臉,沒有說話,像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她這個問題。
良久後,她的聲音才傳來,沙啞艱澀,又遠得如同隔著山水。
“姐姐,歡兒從來不曾恨你。”
沈昭意看她良久後,扯開唇笑了,笑後漠然轉身而去,再也沒有停留。
三清山,沈昭意是跟宋硯之是來過的。
上一次與他來時,九千九百九十九級台階,不到一半,她就實在是走不動了。
宋硯之在她身前矮下了身子,不顧眾人的目光,把她背到了背上。
麵對路人的指點,她躲在他背上不肯抬頭,他卻說:“昭昭是我的心尖肉,在我背上怎麼了,讓他們看。”
如今一晃多年,今日她再來,竟是為了求與他和離而來。
看沈昭意一直發呆,遲遲不動,跟著來的紅提看不下去了,她狠狠推了她一把。
“夫人還是別發呆了,早點求得平安福,也讓我早點回去交差。”
“你別想偷懶,我家夫人說了,要你三跪九叩,少一個都不行。”
“快,別給我磨磨蹭蹭。”
沈昭意被推得差點站不穩,回過神後,她狠狠甩了紅提一巴掌。
“我就算被宋硯之不喜,如今也還是宋府的夫人,沈歡我都打了,你一個婢女,在這假什麼威風。”
說完後,她再不管紅提如何,跪在了第一級台階。
三跪九叩首,一次一所求。
一求沈昭意與宋硯之自今日起,夫妻離分。
二求沈昭意離去後,與宋硯之死生不複相見。
三求他日百年魂歸,亦不再踏入故土一步。
四求......
沈昭意心意虔誠,隻求了卻前緣,就算離去後前路無依靠,她亦能一人勇往向前。
近萬級台階,不過一半的路途,她已經耗盡了心力,渾身冒虛汗,正想停下來休息,就被一旁的紅提狠狠推在了地上。
“你這樣磨蹭要爬到什麼時候,夫人可還在府裏,等著我回去侍候。”
沈昭意本就全身冒冷汗,體內有莫名的疼痛,正在忍耐,被她這樣一推,竟直接就暈在了台階上。
紅提怒道:“你裝死是嗎?就要被掃地出門了,還當自己是個夫人,你快給我起來。”
圍觀的路人指指點點。
“看來這宋夫人真是被厭棄了,連一個丫鬟都這麼囂張。”
“天啊,你們看,她身下有血。”
“血?”紅提愣住了,順著路人們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沈昭意身下有血。
她瞬間慌了,但是還沒來得及動作,三清山的密/林中,就竄出了幾道黑衣身影,其中一人踹開紅提後,直接把沈昭意帶走了。
黑衣眾人一路疾馳,而在沒人看到的地方,那雙抱著沈昭意的手,一直在顫抖。
如果沈昭意是醒著的,那她一定能認出,這人正是宋硯之。
沈昭意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宋府。
她躺在榻上,渾身痛得提不起勁,想喊青枝,張口卻發現喉嚨幹涸的厲害,剛撐著身子從榻上坐起,就聽到宋硯之如冰霜般的聲音。
“沈昭意,你可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她?有了身孕?
“我與你已許久不曾同房,你肚子裏的野種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