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價格的問題嗎?!
我顫抖著身體,已經氣到呼吸不穩了。
蔣立自小被父母寵愛養大,當然不知道我一個孤兒能得到現在的成就有多不容易。
合作方的鹹豬手,酒桌上不止一次的勸酒……
我真真是傾盡所有,才走到現在的位置。
何況弟媳幫我帶女兒了,又能怎樣?
我沒逼著她幫忙帶,何況請一個保姆一天也就兩三百。
難道這份情能比得過高額修車費嗎?!
蔣立卻像是沒看見我的情緒崩潰似的,自顧自往外走:「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早知道讓你自己來看了……」
「我先回去補覺,你晚點和老板商量好修車價格,打車回來吧。」
這還不算大事?
我死死盯著他的背影,眼中冒火。
記得出差,把車鑰匙交給他前,我還特地囑咐過:「我出差帶著也沒用,你幫我收著鑰匙,盡量別讓車剮蹭到。」
當時他滿口答應。
「放心老婆,保證完成任務!」
結果我回來,就給我送了個驚嚇。
還擺出一副「與我無關,你自便」的模樣。
我再也忍耐不住。
衝著他的背影,徹底發泄出來:
「蔣立,你瘋了嗎?」
「你明明知道二十萬要我攢多久,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歡這輛車,現在卻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把車借給別人,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我用盡力氣喊出來。
聲音大到方圓百米都能聽見。
修車店員工聞言立馬投來異樣的目光。
蔣立頓住腳步。
他是我見過最要麵子的人。
先是一句責怪:「你說什麼呢,車子不是你自己撞的嗎?」
然後把我拉到角落,左顧右盼,低聲斥道:「夠了!你喊那麼大聲做什麼?」
「我和蔣天是親兄弟,感情從小到大都很好,難道你要因為一輛車損害我們兄弟倆的關係嗎?更何況剛剛銷售也說了,可以修好,花點錢罷了。」
「更何況你作為嫂子,就連婚禮那天都因為工作不來參加,到底家重要還是工作重要?修車這點錢,就當你給蔣天夫妻倆當新婚禮金了,他平日裏也沒少幫襯咱們,這事不要再提!」
如果說一開始是直達頭頂,無法忍耐的怒意。
那我現在直接被氣笑了。
蔣天是什麼樣的人,他這個當親哥的還不清楚嗎?
常年好吃懶做,每一份工作都時間不久。
有次我給他介紹了個保安的工作,天天在保安亭待著給業主放行就好,工作清閑一個月還有五六千,他愣是遲到早退。
甚至和業主起了爭執,直接把人家打進醫院賠了五萬。
其中四萬塊錢還是我和婆婆幫忙湊的。
嫂子能做到這個地步,我覺得自己算是仁至義盡了。
而且他特別喜歡來我家蹭吃蹭喝。
不愛換鞋不穿襪子,所到之地處處都是黑腳印。
有時候下班回家,聞到那股若有似無的腳臭味,我就知道他又來了。
原本升職加薪的喜悅都瞬間消散。
但顧及這是蔣立唯一的弟弟,雙方親情很深,我忍了。
直到那天,我看見他用剛長出的胡茬蹭女兒嬌嫩的皮膚,邊呼出一口煙霧,邊問:「糖糖,你覺得叔叔和爸爸誰更帥?」
「糖糖長得真可愛啊,以後等叔叔娶了媳婦,你給叔叔當女兒好不好?」
他緊緊貼著糖糖,執著地想要一個答案。
糖糖快被滿屋子的煙給嗆死,連連咳嗽,麵龐都潮紅了。
奈何小孩子力氣小,根本掙脫不開。
我見狀心頭一緊,連忙把孩子抱走,讓她回房間自己玩。
不料蔣天心底竟還生出不滿來,在飯桌上暗暗擠兌我:「嫂子未免太小心女兒了吧,三四歲都是個大姑娘了,還有什麼聞不得的。」
「以後糖糖結婚,她做家務家裏來客人也是要聞家裏的煙味的,我隻是提前讓他適應適應。」
就是那天,我徹底冷下臉來。
草草扒拉兩口飯就回了房間。
此後再也不歡迎他來家裏。
「究竟是工作重要還是親人重要,你自己想清楚吧!」
蔣立不想和我爭執。
他覺得那是我的車,維修也隻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說完那些話,直接走了。
胸口被一團怒氣堵著,我再三呼吸,才堪堪忍耐下來。
但那顆熾熱滾燙心,確確實實是有些涼了。
或許蔣立真的不好對親弟弟發難。
但我可以。
既然他不願意開這個口,對外逞英雄裝大款。
那就等我上門要賠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