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的時候,鐵骨錚錚看著我,仿佛自己真的是個懲惡揚善的判官一樣。
而我因為沒有履行協議將骨髓移植給她的初戀,就成了在她心裏十惡不赦的罪犯。
活該被公之於眾,活該被公開處刑。
其實,楊甜兒隻要稍微調查一下。
就知道我車禍住院是真的,雙腿殘疾是真的,不能繼續骨髓移植也是真的。
可她沒有。
她為了在醫院照顧裴楓,我住院的這一個月連個電話都沒有。
此刻的我好像一具行屍走肉一樣,雙腿的疼痛趕不上我心臟被千刀萬剮的痛感的萬分之一。
而隨著審判的啟動,審判之鏡上眾多彈幕也隨之而來:
【這就是國際花藝師楊甜兒的老公?怎麼是個瘸子?】
【我以前見過他,不是瘸子啊。看來是怕這次敗訴,裝病博同情來了。你沒看見他還有個啞巴妹妹嗎?一看就是兩兄妹串通好了一個裝啞一個裝瘸的。】
【啊!甜兒,我的甜兒!沒想到第一次見麵居然是看你的審判直播。】
【事先說明我是醫生,我看沈清初的腿不像是裝的啊,會不會真的受傷了?】
【喂,樓上你是沈清初買的水軍吧?說吧,他給了你多少錢讓你睜著眼睛瞎說話!】
【甜兒說得沒錯,骨髓移植後還能再生,又死不了人。我看這個沈清初就是眼紅我們甜兒和裴楓的感情。當初要不是他,我們甜兒和裴楓早就成了一對神仙眷侶了。】
我垂眸,楊甜兒這個粉絲說得沒錯。
要不是那天我正巧被首座清吧邀請去當腿模,而又剛好在那裏碰上了剛跟裴楓分手的甜兒,我們倆根本不會有一夜情,也不會閃婚。
看著滿屏的彈幕,我的心臟像被燒紅的針一下一下刺著,連呼吸都困難。
這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甚至連麵都沒有見過,他們就這樣肯定了我的罪行。
而楊甜兒也默默看著,自始至終沒有為我說過一句好話。
她看我的眼神裏充滿了嫌惡和鄙夷,好像我是個帶著致命病毒的乞丐一樣,對我避之不及。
她小心翼翼將身形消瘦的裴楓攙扶至原告位坐下,濃長黑睫籠罩著的溫柔和關切幾乎要將我溺死。
原來她的眼睛也是可以顯露出柔情蜜意的,隻是我從未感受過。
我車禍住院這個月,她沒有踏進過我病房半分,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唯一一條微信還是提醒我今天不要忘了出庭,因為她要給她的裴楓哥哥博取一個生的機會。
我忽然很想知道,她要是知道我真的會在這次的審判中如她所願死了。
她還會對我這樣冷漠無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