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不講理!”
小芳氣得直跺腳。
“我就不講理了!”
嶽大山生拉硬拽,把小芳拖走了。
陳遠誌正準備和姐姐一起回家,一個身影忽然旁邊的麥秸垛裏竄了出來,朝陳遠誌擠眉弄眼,
“陳皮哥,我機靈吧?剛才就是我叫人去喊姐姐回來的。”
胖墩叫李二旦,陳遠誌的小夥伴之一。
平時關係好的很。
個子不高,卻長得無比敦實。
讓陳遠誌非常不解。
在家家都吃不飽的年代,他是怎麼長一身肉的?
“還有俺們!”
“俺們也去喊人了!”
瘦瘦的孫野和長得跟豆芽菜似的黃豆豆也從麥秸垛裏蹦出來,嘻嘻哈哈的說著。
再見這些小夥伴,陳遠誌的心情相當不錯。
他掐了掐胖墩肉乎乎的胖臉說,“表現不錯,先回去吃飯,後半場帶你們去玩。”
“中,就等你這句話哩!”
胖墩笑得兩眼眯成一條縫,另外幾個也開心的笑起來。
他們最喜歡和陳皮一起玩了。
他是孩子王,下河摸魚,上樹掏鳥蛋,挖螃蟹,摸泥鰍,都玩的賊溜。
其實陳遠誌不是懶,是滑。
老老實實幹活掙工分,還吃不飽,哪有他去摸魚舒服,還能吃飽!
快到家的時候,陳遠誌突然一激靈,“對了,我剛才回家,沒看見奶奶,她去哪了?”
自從爹去世以後,奶奶就經常一個人坐著發呆,或者是自言自語的說一些聽不懂的話。
陳遠誌怕她得了老年癡呆,走丟了。
玉竹想了想說,“應該又去村口坐著了。”
石竹和木藍紛紛應和,“對,你也知道,奶奶經常去村口,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我覺得好像就幹坐著,但是又不太像,好像在等什麼的樣子!”
陳遠誌心裏微動,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經常去一個地方。
尤其是奶奶這種記憶力不太好的,往往下意識的動作,必定有讓她記憶深刻的人或實物。
以前年輕不懂事,沒往深處想,現在想來,怕是有什麼秘密,是他們這些後輩都不清楚的。
陳遠誌心裏暗暗下定決心,有機會一定要搞清楚。
“咕嚕嚕!”
正想著,肚子裏傳來一陣抗議,於是麻溜的轉移話題。
“姐,咱晌午吃什麼?”
玉竹笑問:“你想吃啥?包皮兒麵條行不行?”
包皮麵條就是紅薯麵外麵裹一層白麵,是那個時候北方一些地方的主要食物。
配點青菜或者野菜,澆上蒜汁,陳遠誌事業有成以後,有時候還會懷念,專門去市場上吃一頓,但卻吃不出家鄉的味道。
“行,我去接奶奶回來。”
姊妹幾個又往前走了一段,這才分道揚鑣。
陳遠誌去接奶奶,路上忽然想起一件事。
自己穿越了,名下的數十億資產怎麼辦?
能不能穿回去處理好了再回來?
或者拿幾百萬來應應急也行啊!
轉念一想,陳遠誌自己就否決了。
八十年代的舊版RM幣,基本上都沒有了,兩千年以後的RM幣拿過來,恐怕會被當成假幣,直接給抓起來!
再說現在才82年,最常用的就是毛錢和一塊兩塊、五塊、十塊就算大錢了。
不像前世,五十一百隨處可見。
“得想辦法搞錢啊,不然拿什麼去娶小芳?!”
一邊走,一邊尋思著賺錢的門路,不知不覺到了村口。
村口是由兩座山形成的天然通道,並不寬,勉強能過一輛馬車。
陳遠誌來的時候,助理開著小車來的,此時卻見不到了,不知是不是回去了。
不過,陳遠誌卻見到了奶奶。
奶奶孤零零的坐在村口的斜坡上,麵朝村外。
不知為何,陳遠誌感覺奶奶佝僂的背影非常落寞。
陳遠誌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爺爺,應該是早就沒了。
前些年又送走兒子。
白發人送黑發人,想必她的心一定很痛吧?
“奶奶!”
看著這個垂暮老人,陳遠誌聲音哽咽的叫了一聲。
奶奶似乎聽到了,緩緩轉過身子。
她的容貌和記憶中的樣子一樣蒼老,像是一棵曆盡滄桑的老樹,被歲月在她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
當她看到陳遠誌的時候,先是愣了一會,看著他的眼神有些疑惑。
過了一會兒,才遲疑著問,“陳皮,你是來找我的嗎?”
陳皮眼中含淚,笑著說,“奶奶,是我,我來喊你回家吃飯。”
前世,奶奶最終沒有逃脫一根繩子的命運。
陳遠誌離家出走以後,奶奶就徹底垮了,最終用一根繩子結束自己。
姐姐們也命運悲慘。
大姐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家,無顏麵對地下的爹娘,整天胡思亂想,不小心家裏失火了。
大姐葬身火海,四姐就瘋了,拿著一把刀到處砍人。
有人說她是裝瘋,因為她砍的都是趙家人。
不過四姐最終被趙家人群毆,還被判了刑。
隨後趙發祥霸占了陳家的房子,三姐從婆家回來,無處可去,就住在一個破窯洞裏。
由於年久失修,一場大雨過後,窯洞塌了,三姐長埋地下。
二姐回娘家發現家破人亡,情緒崩潰,當場就跳了崖。
若幹年後,陳遠誌衣錦還鄉,早已經物是人非。
歸根結底,是他害死了小芳,還連累了姐姐和奶奶。
前世犯下的錯,無法彌補,成為他一生的遺憾和痛。
這一世,他一定要所有親人都好好的。
他所有的仇人,都必須受到嚴懲!
這是他說的,耶穌來了都擋不住!
陳遠誌一邊暗暗發誓,一邊走到奶奶跟前,攙著她往家裏走,一邊還旁敲側擊的打聽。
“奶奶,你總是來村口坐著,是不是在等什麼人啊?”
奶奶眼神略微晃了一下,隨即露出慈祥的笑容,“奶奶能等什麼人,隻不過是太閑了,出來看看罷了!”
陳遠誌隱隱聽說過,他們家是躲避戰亂才來山裏的,但是具體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奶奶不說,他也不好打破砂鍋問到底,隻能暫時放棄。
他攙扶奶奶,慢慢往回走,無意中看到路邊一片紫蘇,頓時若有所思。
他似乎想到從哪裏下手開始賺錢了。
進門的時候,陳遠誌專門在門口停了一下,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異常。
卻不知,另一時空。
助理梁元香人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