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小芳心裏再次緊張起來。
兩家不說話以後,陳皮就和一個叫孟蘭的女知青好上了。
孟蘭走的時候,陳皮翻山越嶺送人家。
萬一要是還念著對方,豈不是苦了自己?
正當她患得患失的時候,陳遠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不娶了,城裏人和咱不是一路人!”
前世,失魂落魄的陳遠誌追進城裏,在他心裏,或許孟蘭就是他最後的念想了。
然而,當他找到孟蘭時,卻說她已經有對象了,希望他能祝福。
陳遠誌說了句:祝你們幸福就離開了。
他以為自己會心痛,結果內心毫無波瀾。
這才幡然醒悟。
原來,自始至終,他心裏都隻有小芳,那個女人,從未真正入他的心。
再次見麵時,陳遠誌已經是上市公司董事長,孟蘭的對象卻因為貪汙進去了。
孟蘭哭唧唧的說,其實她是喜歡陳皮的,當初嫁給那個人,都是家裏逼的。
當時,陳遠誌笑笑沒說話。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說兩句好話就哄住了。
“真不娶了?”
石竹和木藍都忍不住追問。
“真不娶了!”
陳遠誌握緊小芳的手,誠心實意的說,“我現在覺得,還是小芳好!”
小芳頓時心花怒放,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了。
她還真怕陳皮死心眼,非要那個女知青,她就騎虎難下了。
石竹瞥一眼他倆握在一起的手,覺得心裏堵的慌,
“咱村適合的大閨女有好幾個,不一定非她不可吧?雖然她洋氣,雖然她長得白,雖然她腰細屁股大,但是......”
說著說著,發覺不對勁,尷尬的撩了撩頭發,“咱兩家的情況你也知道,要還是以前,我舉雙手讚成,但是現在,我覺得不中,多別扭啊!”
石竹說的是實話,兩家的恩怨不是能輕易化解的,娶了小芳,以後如何相處?
陳遠誌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但他主意已定,因此斬釘截鐵的說,
“你們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好的!”
“隨你吧!反正你幹啥,姐姐都支持你。”
大姐一錘定音。
她是默認的家長,石竹和木藍也就是不說什麼了。
“當然,小芳已經是我的人了!”
這話一出口,本就一直強忍著怒火的嶽援朝瞬間被點燃。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好人!老二老三,這會沒人,給我按住揍他!”
嶽擁軍和嶽愛國上來就薅陳遠誌,小芳嚇得花容失色,“大哥二哥三哥,你們別打他!”
嶽擁軍咧嘴一笑,“妹子你放心,我們不會打死他,就是給他一個教訓,讓他長點記性!”
嶽愛國頓時一愣,“怎麼,不往狠裏揍嗎?”
嶽擁軍翻了個白眼,“我倒是想,就怕打壞了,妹子以後恨我!”
在弟兄三個中,老二嶽擁軍和小芳關係最好,平時最疼她。
他也看出來了,自己妹子是真心想跟陳遠誌的。
萬一打壞了,將來怕是要落埋怨。
本來都準備暴揍陳遠誌一頓的老大嶽援朝,聽到這話都不由收了幾分力,不輕不重的杵了兩拳。
“先給你記著,以後要敢對俺妹子不好,就別怪我下手狠!”
陳遠誌咧嘴笑了笑,“大舅哥,你沒機會的!”
嶽援朝握緊拳頭,有種照他臉上邦邦兩拳的衝動。
然而,陳遠誌完全沒有被別人怨念的覺悟,扭臉看向玉竹。
“大姐,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個就跟嶽叔提親?”
玉竹頓時一怔,“這能行嗎?”
嶽大山臉都黑了,皺著眉頭,強忍著怒火,
“陳皮,你這是不是太兒戲了?最起碼找個見證人,拿點東西上門,你這樣,是不是看不起我家小芳?”
陳遠誌撓著頭,貌似憨厚的笑,“我這不是想早點定下來,讓小芳放心嘛!既然嶽叔這麼說,那就晚幾天,等我攢點錢,拿著見麵禮上門,這樣行了吧?”
嶽援朝立刻補充:“還要有彩禮,俺妹子可是環山村十八嶴最好看的,不能少於十塊錢!”
嶽愛國眨巴著眼,“還得有新衣服!”
嶽擁軍想的更多,“你還得蓋房子,就你家那破房子,讓我妹怎麼住?”
陳遠誌家頂梁柱塌了,隻剩下老的老小的小,家裏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雖說幾個姐姐都很能幹,但是在掙工分的年代,勞力們十工分,女人隻有七八分。
哪怕你幹的比男人多也沒用,規矩就是這樣。
偏偏陳遠誌家都是女的,他又不愛幹活。
這就造成了,家裏特別窮,缺吃少穿就不說了,三間老房子有兩間都漏風。
每逢下雨天,外麵大下,裏麵小下,根本住不了人,隻顧著接水了。
不過,陳遠誌自信,給他一些時間,所有的一切都將改變。
他語氣真誠,“大哥、二哥、三哥,給我一個月,彩禮、新衣服都會有,房子我也會蓋,行嗎?”
嶽援朝給他一個白眼,“你用啥蓋?用嘴嗎?就你那懶樣,能湊個十塊錢見麵禮就不錯了!”
不僅是嶽援朝看不起陳遠誌,老二老三同樣覺得他不行。
以前,陳皮可是村裏出了名的懶,憑他能行?
小芳怕陳遠誌和哥哥們鬧翻,急忙替他找補:“哥,沒有見麵禮也行的,早點定下來,免得人說閑話,你說對不對呀?”
嶽援朝嘴角抽搐,板著臉說了一句,“這都是老風俗,不能亂來,你嫂子長那樣,我當初還給兩塊錢呢!”
小芳噗哧笑出來,“你說這話,就不怕俺嫂子知道了,跟你置氣。”
嶽援朝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我就是打個比方,再說孩子都那麼大了,她也不能把我怎樣。”
“行了,就這樣吧!”
嶽大山瞪了眼小芳,訓斥道:“閨女家要穩重,這事不是你應該說的。”
小芳噘起了嘴,“我說的是實話嘛!”
嶽大山心煩意燥的揮揮手,“行了行了,趕快回去吧,天這麼熱,趕快回去吃完飯,後半晌你不是還有課?”
小芳初中畢業,但卻是環山村唯一的老師。
數學、語文、思想品德,勞動,從一年級到五年級,都是她一個人教。
小芳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爹你忘了,今天是星期天哩!”
“那也得回家!”
嶽大山黑著臉,拉著她往回走,小芳隻能無奈的朝陳遠誌揮手,“陳皮哥,我先走了,你也趕快回去吧,晚上你去找我!”
嶽大山哼了一聲,“事沒定下來以前,敢讓我看見,腿給他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