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雲城在一起的第二年,我發現他的日常分享裏多了個學妹。
聽說那小學妹家境不好、屢遭室友的欺淩,聽說那小學妹幹活笨手笨腳、但在寫作方麵比顧雲城還有天賦,聽說那小學妹對很多鮮花水果都過敏,聽說那小學妹一直很憧憬MAC的口紅......
顧雲城是顧恒一位忘年交的孩子,在他家道中落、父母去世後,他被顧恒帶回了顧家。
我知道,盡管顧恒並未虧待顧雲城,但他強烈的自尊心讓他自覺寄人籬下,又因為毫無商業天分、隻能做一個舞文弄墨的少爺,他心有不甘、存在某種英雄情結。
後來,顧雲城對那個膽怯弱小的學妹開始多加照顧。
雖然我對此有點不爽,但在他的耐心安撫下,我也懷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那種吃飛醋的行為一點也不像自己幹脆利落的性格。
漸漸地,隨著白玉柔在顧雲城口中出現次數減少,我不再把這人放心上,隻當兩人畢業後逐漸疏遠。
然而,我沒注意到顧雲城日益遊離的眼神。
直到我和他第一次爆發大衝突——
顧雲城用實習做借口,第一次缺席我的生日還夜不歸宿。
而在第二天的花邊新聞小報上,我看見了這兩人親密擁吻的照片。
那一次,顧雲城最後扒著我的褲腳,解釋了白玉柔的抑鬱症和他作為“藥引”的事。
他在我腳邊下跪、自扇巴掌,厲聲發誓此後一定和白玉柔保持距離。
向來清冷驕矜的男人,第一次哭得那麼淒慘、說不能沒有我。
我心軟了。
——於是開啟了往後三年的無數次心軟和一再失望。
手機的震動感使我回神。
低頭看,一條條陌生短信來自同一個號碼,發來的都是顧雲城和白玉柔的照片。
顧雲城陪她試婚紗,挑選新房裝修風格,顧雲城為她“點天燈”......
可顧雲城和我在一起後幾乎都靠我支出。
無論是平常吃飯旅遊,還是禮物儀式感。
從前,我隻當他不好意思拿顧家的錢,可現在看他一擲千金的豪氣模樣,我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是覺得沒必要為我花錢、花費精力。
心底湧起一股悲哀。
不等我自嘲,又見閨蜜發來消息。
是一張群聊截圖——
“誰不知道厲家那老女人早就被我拿下、都玩爛了!除了我,她還能嫁給誰?”
“還是顧少牛掰!當年打賭說拿下就拿下,這麼多年過去,大名鼎鼎的厲總還是對你死心塌地......真是吾輩楷模!”
我緊緊攥著手機,心中憤恨一波接一波翻騰。
我厲雪被家族靜心培養、從小跳級學習,成年即接受厲家,躲過無數對家暗算、仇家追殺,卻沒逃過情之一字。
原來,我一直被輕視被戲弄,自以為真誠的少年,竟這樣是卑劣惡臭的下頭男!
我閉上眼,心中發誓——
厲雪與顧雲城,從此恩斷義絕。
到了我和顧恒約好的結婚當天,顧雲城穿著一身便裝西服,帶著白玉柔率先到場。
見我身著純白華美的婚紗,他恍神一瞬:
“阿雪,你怎麼沒穿玉柔的手作......不過這件也挺適合你的。”
顧雲城麵容舒緩,環視一周,發現都是些不常見的生麵孔後,更是滿意點頭。
“很好!這場婚禮沒有大張旗鼓邀請各大家族人士,這樣我許諾給玉柔的盛大婚禮,也不會被揭穿了。”
“還是阿雪大度,雖然咱們蜜月取消了,但等我陪玉柔走完假結婚流程後,我會抽空帶你去旅遊的......”
我躲過顧雲城伸過來的手,淡淡道:
“真要做新郎的人,不會穿一身簡陋便裝過來。”
“顧少爺,別自作多情了,我要嫁的人可不是你。”
顧雲城登時沉下臉色,眼裏閃過一絲煩躁與惱怒。
“阿雪,平常我都忍了,今天這樣的日子,你就別鬧脾氣了!”
站在一旁的白玉柔也適時開口道:
“是啊,雪姐,你寧願延期舉辦婚禮也不敢取消,這些天又著急忙慌地備婚,明眼人都能看出你有多渴望嫁給顧雲城,怎麼臨到頭還耍起小性子了?”
我懶得跟他們掰扯,想起昨晚在電話裏嗓音溫柔的男人,我內心升起一絲緊張。
顧雲城見我走神,又想起我這些天冷淡的態度,不知怎的,他心裏隱隱不安。
他忍不住上前攥住我的手,卻被一道威嚴的聲音打斷——
“顧雲城,誰給你的膽子對你母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