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了助理發來的資料。
林未被葬在偏僻的渝城。
看著長滿雜草的墓地,我的心像被誰緊緊扯住,泛起撕裂般的痛。
我把資料小心保存後,從保險櫃裏翻出一疊厚厚的信封。
信封的觸感已經變得陌生,連信紙都已經微微泛黃。
第一封信,是我生日那天她寄給我的。
第二封信,是我獲獎時她寄給我的。
第三封信,是我考上滬城最好的大學時她寄給我的。
......
塵封的記憶被逐漸喚醒,我脫力地躺在地上,任由淚水淌了滿臉。
我家在窮困的大山,為了讀書,我求支教老師幫我把名字掛在資助網站上。
林未是第一個聯係我的人,而且和我年齡相仿。
我的錢是她給的,我的名字也是她改的。
她說我的名字太粗俗,以後上大學會被人笑話。
“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你就叫雲生吧。”
明明我都不知道她長什麼樣,但看著那行清秀的小字,我的心第一次劇烈跳動起來。
我這一生,第一次動心的人是她,愛的人也是她。
她叫林未,不叫林念。
我要去找她,完成我們的約定。
我一邊摘下手上那枚婚戒,一邊給律師發去消息。
【盡快幫我擬定一份離婚協議,我要離婚。】
4
我帶著簽好字的離婚協議去了醫院。
VIP病房裏,林念正在給什麼都沒穿的蕭逸塵擦拭身體。
兩人姿態親密,仿佛她們才是一對夫妻。
見我來了,她不但沒有覺得不妥,還命令我再去打一盆溫水。
如果是從前,我真的會聽話照做。
可現在,憑什麼?
我沒有理會她的命令,而是把用文件袋裝好的離婚協議遞給她。
“林念,有時間把這個看看,如果覺得沒問題的話就......”
我的話還沒說完,蕭逸塵便開口打斷。
“小念,我餓了。”
林念忙停下手中的動作,輕聲細語地問他:“想吃什麼?”
蕭逸塵牽著她的手,“想喝你親手煲的雞湯。”
林念把手輕輕抽回,語氣中滿是關心,“我手涼,你別牽,待會兒感冒了怎麼辦?”
蕭逸塵笑道:“可我就想牽。”
林念露出一個無奈又寵溺地笑,“那我多買點暖手寶,暖和了再讓你牽個夠。”
兩人又溫存了一番,林念才準備回去煲雞湯。
要離開的時候她才淡淡地看向我。
“我現在要照顧逸塵,沒空看這些,要簽什麼你自己決定就好了。”
房門被打開又關上,她又走了。
一股無力感壓上心頭。
我把離婚協議扔在桌子上,麵無表情地看向蕭逸塵。
“林念回來後麻煩你讓她簽字。”
說完我便打算離開,轉身時卻被他叫住。
“你還沒喝過小念煲的湯吧?留下我分你一點嘗嘗?”
“畢竟你也要做手術了,得補補身體啊。”
熟悉林念的人都知道她不愛下廚。
但蕭逸塵總是能讓她破例。
我聽出了他話語中濃濃的挑釁和炫耀。
可既然認錯了人,也決定要離婚了,我並不在意這些。
“不用了。”
他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思考我怎麼和從前不一樣了。
我沒心思在這裏和他爭風吃醋,隻想趕快離開。
像狗一樣被戲弄的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
當晚,蕭逸塵給我發來了一張圖片。
是簽好字的離婚協議。
心上的石頭落了地,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終於能合眼休息。
半夜,林念帶著一身寒意回了家。
身側的床榻微微下陷,她很自然地把冰涼的雙腳貼在我的小腿上。
林念體寒,常年手腳冰涼,都是我給她暖手暖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