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當日,作為新娘的我,卻被人一絲不掛的推下馬車。
新郎當即悔婚,轉頭揭了沈月蓉的紅蓋頭。
我心灰意冷時,金吾衛統領魏長隱攜琳琅滿目,珍寶無數的聘禮,跪在我爹娘麵前,求娶我。
他說:“認親宴上,我便對婉婉一見鐘情,本以為我與婉婉此生無緣,卻沒想到得老天垂憐,給了我機會,還請伯父伯母準許將婉婉嫁於我。”
我深知世態炎涼,人情淡薄。
而魏長隱的一番深情和真摯言辭,便是珍稀罕見,我毫不猶豫的嫁給了他。
婚後半載,我去金吾衛官署接沒帶傘的魏長隱回家。
門外聽到了他和心腹的對話:
“將軍,半年前您讓屬下綁了夫人,要人毀了她清白和容貌,最後赤身拋之大婚現場,就算她是侯府真千金,也已經聲名狼藉,將軍何必還將人娶回府,小心照拂?”
魏長隱揮舞著手中長劍,“沈玉婉隻是沒了清白,毀容而已,可在她回來的這一年裏,蓉兒每天都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她就不該回來。跟相府公子的親事,本就屬於蓉兒,我不過是讓蓉兒能嫁給心愛之人而已,要我日日麵對一個汙穢之人,又能算得了什麼。”
“可夫人如今有了身孕,外麵的傳言不太好聽......”
“區區傳言,有何懼?我真正怕的,唯有蓉兒不幸福,再說了如果沒有這個孩子,蓉兒在夫家的如何能穩住腳跟。”
“借腹生子,還是將軍想得周到。”
寒意從心底蔓延至全身,讓我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而艱難。
原來,我所遭受的噩夢,如臨的深淵,都是拜給沈月蓉鋪路的魏長隱所賜。
眼淚無聲滑落,我扶住牆的手緊攥成拳頭。
黃粱一夢,終是錯付。
門內的說話聲還在繼續。
“不過將軍,昨日給夫人瞧過身體的大夫說,就夫人現在的身體狀況,隨時都有滑胎的可能。”
哐。
似是魏長隱一劍劈開了武器架。
隨後,傳來魏長隱冷如冰窖的聲音:
“難道我堂堂金吾衛統領,連一個胎兒都保不住?你去告訴探病的大夫,不管用多金貴的藥材,沈玉婉腹中的胎兒容不得半點差錯,不然,他的項上人頭我要定了。”
“藥材倒是小問題,可問題在於夫人她最近胃口小,聞到藥味就作嘔。”
魏長隱語氣中帶有一絲怒意:
“她吃不下,灌都必須給我灌進去,無論如何都別想讓蓉兒的計劃有半點差錯......”
我聽不下去了,轉頭衝進大雨裏,雙腿發軟,癱倒在泥濘之中。
身上的疼怎麼也壓不住我心裏的痛,冰冷的雨水落在我猙獰的臉上,讓人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大婚前日,沈月蓉要我陪她去寺廟上香,為求一個好姻緣。
後來,我被人綁架,整整一夜,我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大婚,本該是皆大歡喜的日子,我卻成了大家口中傷風敗俗的淫婦。
是魏長隱用刀劍為我擊潰了所有的流言與唾罵,如今卻告訴我,我隻是他為沈玉蓉鋪路的墊腳石。
我卻還將魏長隱視為我的恩人,真是可笑至極。
忽然,頭上的雨滴停了。
魏長隱一手撐傘,一手用他的披風將我裹進他懷裏,而他臉上則是掩不住的怒火和心疼。
被他扶起身的那一刻,我才看到送我來的丫鬟和馬夫此刻已倒在血泊之中。
而他們胸口處猙獰深可見骨的傷口,隱射在我的眼底。
心底裏漫起的恐懼感,讓我的身體在顫抖,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死死扼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魏長隱似是捕捉到了我的目光,“他們沒有照顧好你,該死。”
作為在刀尖上舔血的金吾衛統領,隨便殺兩個人對他來說,猶如碾死兩隻螞蟻那麼簡單。
我在他眼中亦是如此。
可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不要做墊腳石,也不要成為一個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