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後,魏長隱當著我的麵,將府中眾人召集起來。
“我早就說過,從夫人踏進門的那刻開始,事事都必須得以夫人為主,夫人冒雨出府為何無人阻攔?”
魏長隱這番斥責,若放在以前我定然以為他太過疼我、在意我。
可事實上,他不過是怕我出什麼意外,毀了沈月蓉借腹生子的計劃罷了。
當真惡心至極。
魏長隱斥責不夠,又按照金吾衛規矩鞭笞他們。
我聽著他們唉聲求饒,看著他們後背逐漸血肉模糊,何嘗不是魏長隱給我的警告呢。
“夠了。”
我摁下心中的不適,對魏長隱說:“我出府不過是想接夫君回家,跟他們無關,夫君饒了他們吧。”
魏長隱將我攬入懷中,小心翼翼幫我戴上麵紗,“夫人若有個三長兩短,讓為夫如何是好?”
若不是今日走了一遭,我怕是會永遠被魏長隱這精湛的演技折服。
“我以後保證不會隨意出府,讓夫君擔憂。”
魏長隱聽到想要的答案後,勾起唇角,抬手製止了手下的動作,然後抱起我回了房間。
他又是為我更衣,又是要幫我沐浴的。
將愛我演得淋漓盡致。
我靠在浴桶上,他見我情緒不佳,纖長的手指輕拂著我臉上的疤痕,“夫人若是擔心明日嶽父壽宴,由為夫代夫人前去便是,夫人放心,壽禮為夫早已備好,保證讓嶽父滿意。”
我頓了頓,硬擠了一抹笑來,“夫君一向考慮周到。”
翌日。
我因被魏長隱強製喂了藥,所以醒來時,魏長隱已經去侯府了。
而那原本掛在房間正中間的女子采花圖,也不見了蹤影。
我曾問魏長隱,為何他僅畫的一張圖中女子采花,卻無臉?
他告訴我,縱然不畫下來,但在腦海中的印記是抹不掉的。
隻因那畫中女子腰間的曇花玉佩是我的,我便順理成章的以為他是將我深深的烙印在他腦海之中了。
如今想來,他想畫的人是沈月蓉,記在腦海中的人也是沈月蓉,從來都不是我。
看來,他今日讓我不去參加父親壽宴,隻是想避開我把一直沒有送出去的畫,送給沈月蓉。
比起魏長隱演愛我,我似乎更想看到他對沈玉蓉那隱忍克製的樣子。
魏長隱和沈月蓉給了我揮之不去的噩夢,他們卻還心安理得的活著,繼續盤算著更惡心的計劃。
真的好殘忍。
他們不願讓我回侯府,可我偏偏要去。
很快,我抵達侯府。
當我出現後,原本熱熱鬧鬧的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母親一臉不悅的出現在我麵前,語氣中帶有一絲責備,“你怎麼來了?”
見我不語,又壓著嗓子說:“侯府清譽,被你毀了,你還好意思往家跑,成心給大家找不痛快是不是?”
說罷,她連忙拽著我往後院走,生怕我壞了大家的興致。
在爹娘心底,我是一個汙穢之人,弄臟了侯府門楣,讓他們抬不起頭來。
而我受到的唾罵和嘲笑太多,早已麻木了。
可當我看到沈玉蓉手裏拿著那熟悉的畫軸時,心口的傷疤再次撕裂開。
沈月蓉隆起小腹笑臉盈盈的向我走來,又對身邊的魏長隱打趣道:“姐夫真會騙人,還說姐姐不來了。”
她來到我跟前,一如既往的撒嬌,“怎麼都沒聽姐姐說起過,姐夫還會作畫?”
我抬眸看向魏長隱。
他眼底劃過一抹心虛,“我本來是送給嶽父的......”
沈月蓉打斷他的話,“但是被我瞧中了,方才求著爹爹把畫轉讓給了我,姐姐不會生氣吧?”
我嘴角揚起一抹淺笑,“當然不會。”
為不值得人的生氣,不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