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勾引了權傾朝野的大太監,將他誘至殿中,輕解羅裳,求他垂憐。隻因母妃死後,我在宮中再無依靠。
我繼承了母妃的無雙美貌,自負這世間男子無人能拒絕我這般風情,哪怕他是手段陰濕狠厲的東廠廠督。
我做好了被折辱的準備,卻控製不住身體的戰栗。
然而,他卻隻是握住了我的手,褪下外袍,覆於我肩。
我聽見他冷冽如霜的聲音:
「前路未絕,公主何須自陷泥淖?」
母妃害麗嬪小產,被父皇賜毒酒一杯。
她死了,並不無辜。
隻是從此往後,我便成了沒娘的孩子,在這吃人的宮裏再無人庇護。
冬無暖碳,夏無冰鑒。
裙裳麻衣製,冷盤作珍羞。
我不是沒有爭取過,可每每去見父皇,他隻說我長得太像我母妃,看了便覺得惡心,讓我不要再來。
天子善變,父愛亦然。
他不記得從前給我母妃的椒房獨寵,也不記得抱我於膝,輕哄入眠的舔犢情深。
他老了,尤愛年輕貌美的女子。
他不知道自己散發著老人味的皮肉鬆垮浮腫,抱著美人風流時的眼神渾濁得有多令人作嘔。
英雄遲暮到——
自願送公主和親以保晚年安寧。
尚衣局來人為我裁量尺寸的時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突厥人還在路上,她們就已經選定了我。
聽說那突厥王垂垂老矣,年紀比父皇還大,我一想到父皇疼愛麗嬪時的模樣,就覺得渾身像被螞蟻爬過,惡心得不得了。
可是,我還能怎麼辦?
母妃剛出事,舅舅第二天便在早朝上撞了金鑾柱以表清白,哐哐砸得滿頭血,還大義滅親求父皇賜死母妃,還後宮一個安寧。
人沒死,幹係也撇清了。
我說不上恨不恨他,自保而已,我隻是往後沒有舅舅,也沒有了戶部尚書這個靠山罷了。
和我有婚約的定國侯世子夏承澤,也連夜求了父皇取消婚約。
從前和我有過來往的人早就指望不上了。
我隻有最後一個選擇。
東廠廠督,沈翊。
我要在他身上做最後的殊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