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齊策。

我壓住了委屈，“沒有，是多倫允我回朝，隻是沒有提前修書告知你們罷了。”

“就算多倫讓你回來你也應該拒絕，和親公主的職責你不明白麼？”

薑禾拉了拉齊策，“別生氣了，阿宜天潢貴胄，受不了苦也是應該的，你看你，難不成指望所有人都跟我一樣，願意給你四處征戰麼？”

這話我聽得別扭。

他要我去大漠和親我也沒說過一句拒絕。

齊策歎氣，“罷了，既然回來，就好好休息吧，你的房間每日還有人打掃，你願意住這裏還是回宮，都隨你。”

薑禾臉色還是沒恢複。

我心裏隱約有種奇怪的預感。

但是還沒等我說什麼。

齊策就牽著薑禾的手離開了。

2

我回到自己房間。

房間裏所有的擺設還是舊時的模樣。

齊策找了天下最好的琴師為我造的琴，他親手為我捏的泥人，他手把手教導我臨摹的字帖。

這些痕跡，都在提醒我，齊策曾經對我很好。

我以為他對我有情，隻是礙於世人眼光，不敢言說對我的愛。

我自己生了火，在大漠多年被苛待的時候，我早就學會了自己生火。

火焰升起，我把他送我的東西丟了進去。

我從脖子上取下他當初為我求來的護身符也一起丟進去。

還給自己燒了一些紙錢，大漠的苦日子我過夠了。

丟一件我的心就痛一次。

這些年的情與愛我都給了齊策。

“薑宜！你在做什麼！”

我猛地回頭，齊策一臉怒意地看著我。

我沒想到齊策會發現的，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進我的院子了......

“我收拾一下舊物，想著不勞煩下人去丟了。”

“舊物？這都是你曾經最喜歡的！”

齊策說著就從火中搶出被燒了一半的畫軸。

“這張邊防秘圖！我當初怎麼不許你畫你都不願意，背著我偷偷畫，現在你倒是直接燒了？”

“這不重要了。”

我看著那張秘圖。

想起幼時齊策什麼都教我，把他畢生所學都交給我，琴棋書畫他能教的自己親自教導，不能的他會找來全天下最好的老師為我授課。

甚至在我的央求下，權謀和治國之道他都願意傾囊相授。

偶爾他還會讚歎我，如若我是男兒身，現在的皇位又怎麼會輪到我兄長來做。

隻是唯獨他發現我繪製邊防秘圖的時候起了大怒。

他撕毀了我畫的第一張，告訴戰爭隻會讓子民流離失所。

他不想我成為一個主戰的長公主。

他願我心懷慈悲。

“你去了大漠就忘了自己是我朝的公主了麼，這對你來說都不重要了，你心裏還有你的子民麼？”

我心裏十分委屈，我心裏有沒有子民，齊策最清楚。

他不過是往我心裏戳刀子。

“我沒有......我隻是......”

“還是你想靠這個引起我的注意？”

“我已經要成親了，你為何還是不肯放下執念，薑禾是你妹妹，你還要和你的妹妹搶夫婿麼？”

我眼眶又是一陣酸澀，他怎麼會那麼想。

愛是看著愛人幸福我也幸福。

他能遇到一個相伴一生的人，我怎麼可能從中為難他。

隻是聽到他這樣說，我還是很難過。

仿佛又回到了當初他把我推下床榻時的心情。

我忍了忍眼淚，“我沒有......我隻希望你......”

齊策卻一甩袖，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