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程頹然地坐在那落滿灰塵的沙發上。
抱著頭半天沒有動靜。
我想讓他滾出我的屋子,免得臟了我的家。
哪怕我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我拚命折騰了半天,卻始終不能動他分毫。
我不明白他如今這副深情的模樣究竟想要裝給誰看。
這一夜,好像特別的長。
隻是從未在夜裏垂淚過的人,永遠不會懂夜有多漫長。
直到天邊微微泛白,他才終於起身離去。
他回到我花了一年時間才裝修好的新房裏,裏麵躺著他心尖尖上的人。
他頗有耐心地為彥卿做好了早餐,依然是我最喜歡吃的溏心蛋。
彥卿悠然自得地享受著周以程的照顧,卻沒看出來他的心不在焉。
連我都看出來了。
“阿卿,你那開密室的朋友是怎麼回事?這幾天都聯係不上他。”
“是嗎?我試試看。”
彥卿裝模作樣的打了半天電話,才皺著眉說:
“我一時也找不到他們了,不過程哥哥你別急,我一定會幫你找到晚姐姐的。”
彥卿說得真真切切,周以程感激涕零。
他們這般默契的恩愛模樣,倒襯得好像我才是那個破壞他們幸福的第三者了。
之後的日子裏,周以程一邊找我,卻又一邊與彥卿扮演著恩愛夫妻。
我幾次想要弄出些動靜,試圖提醒周以程我的死訊。
可是卻始終沒有半點作用。
直到,我被人淩辱的片段傳遍了全網。
周以程徹底慌了。
“到底怎麼回事?”
周以程雙眼通紅,一把抓過彥卿正在吃早餐的手。
“為什麼會這樣!我們走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程哥哥,你弄疼我了!”
彥卿紅著眼眶,滿臉委屈。
“我怎麼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是程哥哥你一直在和他們聯係嗎?”
“可那些人是你的朋友!是你說他們保證會照看好遇晚的,現在人不僅失蹤了,還被......我不問你問誰?”
周以程突然有些哽咽,一想到那些視頻裏我那淒慘的模樣,他的心就狠狠地揪了起來。
我也是第一次以第三視角看到了自己的遭遇。
竟是如此慘烈,如此淒厲。
周以程手機裏的視頻一遍遍播放著,那恐怖的一切仿佛又一次次地在我身上重演。
那淩遲般的疼痛,讓我終於知曉,原來靈魂也是會痛的。
看著滿臉無辜的彥卿,周以程第一次對她起了疑。
“阿卿,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你做的?”
彥卿一聽,便立刻紅了眼眶。
“程哥哥,我沒有!你怎能這樣懷疑我?
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是這般惡毒的人嗎?
而且,我,我還有了你的孩子。”
“什麼?!怎麼會這樣,那遇晚怎麼辦?”
看著周以程震驚的模樣,要不是靈魂沒有聲音,我的笑聲恐怕會響徹雲霄。
自己睡的人,自己心裏還沒有點數嗎?
“是我對不起晚姐姐,我已經是個將死之人了,孩子生下來也是受罪,我這就去把孩子打掉,把你還給晚姐姐!”
彥卿哭著衝向大門口,卻毫不意外的被周以程抱住了。
“別說傻話了,將來若是你走了,我相信遇晚定會將你的孩子當親生孩子般疼愛的。”
兩人相擁而泣,好不悲切。
可我分明看到了抱著周以程的彥卿眼底不加修飾的惡意。
“江遇晚你這個賤人,死了也讓我不能安生。
早知道就應該把你切碎了喂狗才是!”
不知道為何,我竟然在這一刻聽到了她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