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修出口的話,讓我的心瞬間沉到穀底。
重重的無力感快要將我吞噬。
林淺,你到底在期待什麼?
對他來說,你和孩子隻是無關緊要的啊!
眼淚啪嗒啪嗒落下,我在顧銘修懷裏掙紮:“放我下來,我不要進手術室......我要回家......”
我絕望地痛哭。
心臟像是被無數根尖刀刺紮。
鑽心的疼。
顧銘修嗤笑一聲,往我心窩捅刀子:“林淺,別鬧脾氣了,你不是說,在這個世界你就是個孤兒,哪兒還有家呢?”
是啊,我沒有家了。
從打算救顧銘修,啟動生命值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沒了回家的機會。
另一間手術室的門打開,裏麵有兩張床,宋明月已經躺在那裏。
另一張顯然是為我準備的。
我死死抓住顧銘修的衣衫,內心還抱有一絲期望:
“銘修,宋明月的病可以找最好的骨幹技術專家會診,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救她。”
“隻求你,放過我和肚子裏的孩子......”
我淚眼模糊,眼睛卻一眨不眨,試圖從對麵人的臉上看到一絲動容。
但沒有。
顧銘修神情冷漠,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
“我說過,明月的身子遭不住。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她被那該死的病,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嗎?”
“為了不救明月,你真是什麼謊話都編得出!林淺,你藏得可真深呐,披著一副單純良善的人皮,沒想到心思這麼毒!”
他的話像是無數把銳利的刀,直直刺入我的心臟。
我的心頭絞痛,千瘡百孔。
我委屈搖頭,試圖替自己辯解。
顧銘修卻沒給我這個機會。
他狠狠將我摁在手術台上,朝醫生揮揮手,直接發話:
“按照我告訴你們的方法,分三次取夫人的心頭血。”
我喉頭一噎,無力又絕望。
宛如案板上待宰的魚,不再掙紮。
見到我這副樣子,顧銘修煩躁地擰了擰眉,走出手術室。
恍惚間,我想起了當年——
係統告訴我,要想用自身生命值給對方續命,需要三次挖出心頭血。
“醫生,拜托,將我的血輸送到他體內。”
我慘白著臉,指著身上插滿各種儀器的顧銘修。
醫生接過我手中的血袋,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我:“這不是胡鬧嗎?他得的是心臟病,況且,也不能隨意輸血啊。”
然而,當係統用特殊方式,將我的血分三次輸送給顧銘修後,他真的如奇跡般醒了過來。
有什麼尖銳的東西使勁剜著我的胸口。
我痛得額頭直冒冷汗。
似乎又過了很久。
用力掀起眼皮,宋明月出現在眼前。
她的臉上盡是猙獰與得意。
我往周遭瞥了一眼,醫生和護士全然沒了蹤跡。
“林淺,怎麼樣,隻要我稍微皺眉,再咳嗽兩聲,銘修哥就擔心的不得了。為了我,他情願你肚子裏的孩子冒這樣大的風險。”
“宋......明月,你沒病?”
宋明月笑得瘋狂,“我當然有病了,銘修哥不是心疼我受苦,才把你綁來給我續命的嗎?”
“當年顧銘修躺在病床上不知死活時,你也是這樣救他的吧?嘖嘖,可就算你有一百、一千條命,他的心始終都在我這裏。”
“銘修哥還答應我,等你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就讓他管我叫媽。林淺,你沒發現自己活著就是個笑話嗎?我都覺得你可憐,所以,我把它帶來了——”
我順著宋明月的視線,看見她凶惡地拎起一隻花色貓咪。
仿佛擱淺的魚遇到水一般。
我呼吸急促,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小咪......”
原本,係統給我的任務,是在這個世界建立動物收容所。
賦予我的技能也是針對於拯救無家或身患疾病的毛孩子。
可我用生命值救了顧銘修,偏離了係統原本設定的軌道。
因此,我失去了回家的機會,且要日日遭受反噬。
和顧銘修結婚後,我先後創立了幾家動物收容處。
除了經營照顧和顧銘修的小家。
我其餘心思都撲在了這上麵。
“林淺,想知道你這隻貓是怎麼到我這兒的嗎?”
宋明月看出我的疑惑,挑了挑眉:“回國那天,我隨口說了一句自己寂寞,銘修哥就把你最寶貝的貓送到了我手裏。”
“我嫉妒瘋了,銘修哥該親自陪我,而不是丟給我一隻你養的惡心畜牲。可既然是你的東西,我就正好拿來出氣,所以,它的手筋、腳筋全都被我挑斷嘍!”
“這樣,你的貓就永遠都站立不起,隻能像隻臭蛆一樣趴在地上,狼狽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