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路上塗脂抹粉?你確定要這些?”
我在官差震驚的注視下不假思索道:“女為悅己者容,才對得起夫君不離不棄一路相隨。”
此時沈濯塵已經珍重地將畫收好,快步向我走來。
“阿月,你把沈家傳家玉鐲給我。”
沈濯塵寧願賣沈家的傳家寶,也不肯賣他為富察若瑜作的畫。
我愧疚低頭:“我擔心被覬覦就收了起來,結果弄丟了。”
“丟了?傳家寶你也能丟?”婆婆嗓音拔高,“你不是偷偷賣了吧!”
不等我開口,沈濯塵立刻反駁道:“不可能,我送的東西她舍不得賣。更何況玉鐲是傳家寶,是沈家主母的身份象征。”
見他維護我,婆婆臉色一黑:“鐲子丟了就算了,你腹中的沈家長孫不許有絲毫差池!”
沈濯塵視線下移落在我的小腹上,疑惑道:“說起來都快五個月了,孩子怎麼沒見長?”
殊不知孩子在流放的第三日便小產了。
他親手殺死了親骨肉,還要來找我要孩子。
“一路吃不好休息不好,身體跟不上。”
聞言,沈濯塵不顧婆婆的阻攔,用最後的銀子給了我換了不少補品和幹糧。
他眉眼舒展:“這下你和孩子一定可以撐到寧古塔了。”
我忍不住攥緊手問:“那到了寧古塔之後呢?你手無縛雞之力,我與婆母都是老弱婦孺,怎麼活下去?”
沈濯塵不滿擰眉:“書中有不少稱讚寧古塔波瀾壯闊的詩,恩師也描繪過那裏的畫卷。寧古塔長河如冰,蒼天負雪,美不勝收。”
然而真正的寧古塔是大雪紛飛的苦寒之地。
那裏不僅野獸橫行,官差和流放的犯人可以對老弱婦孺肆意妄為,草菅人命。
沈濯塵隻顧著為富察若瑜除掉我這個絆腳石,想將我流放的越遠越好,卻從沒了解過幾千裏外的寧古塔究竟是怎樣的人間煉獄。
不過還好,我壓根就沒打算隨他同去寧古塔。
在藥丸和補品的調理下,我日漸恢複體力和血色。
而此時距離寧古塔隻剩下二百裏,十日內就能抵達。
月光下,我穿著肚兜踏入河裏沐浴淨身。
岸邊傳來男人粗重的呼吸聲,我回頭一看瞳孔微震。
來的竟然是沈濯塵。
他溫潤清淺的眉眼浸滿欲色,已經開始寬衣解帶。
我連忙出聲製止:“夫君,官差大人允許我進城前洗澡已經格外開恩。你莫要失了分寸,惹怒了他們。”
沈濯塵像是被人兜頭潑了盆冷水,臉色瞬間難看。
“就算為了腹中孩兒著想,我們也不能急於一時。”
聞言他軟了語氣:“你洗完早些回去,我去衝個涼冷靜一下。”
沈濯塵走後,我挑眉看向大樹後陰影:“還要偷看到什麼時候?”
男人從樹後走出來,正是把囚車讓給我坐的那個要犯。
他看似詢問,語氣十分篤定:“你難道是想見我才特意趕走自己的夫君?”
波光粼粼的水麵上,倒映著風情萬種的一張臉。
我衝著自己的倒影嬌媚一笑:“你都蓬頭垢麵多久了?難道不想下來洗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