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酸澀,忍不住紅了眼眶:
“嗯,還給姐姐。”
哥哥這才滿意,覺得我真的變乖變好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張揚跋扈。
他越發覺得將我送到鄉下這五年,是最正確的決定。
“雲詩,你真的變好了,果然吃過苦就會像你姐姐一樣懂事了。”
說完,他打開車門,讓我上去。
我剛準備上車,紀沐晴連忙捂著鼻子往後挪。
她眉頭緊皺,一副要窒息的模樣:
“妹妹,你是多久沒有洗澡了?身上也太臭了吧,我好想吐啊。”
哥哥聞言,瞬間緊張起來,拉著我的胳膊將我扯到地上。
“晴晴,還有哪裏不舒服的?”
“你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就不讓她坐車了,反正就這麼一點路,讓她自己走路回去。”
我病重的脆弱身體,被重重摔在地上,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膝蓋磕在石頭上,我渾身疼痛眼前發黑,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哥哥隻顧著關心紀沐晴。
他將我扯開後,先是打開車窗散味兒,又連忙關上,給紀沐晴開了空調。
怕她覺得難聞又怕她被凍到。
而我,僅僅穿著一身單衣,他仿佛看不看,一句也不過問。
我回過神,緩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拖著沉重的身子向紀家走去。
五天。
隻有五天。
我就能解脫了。
就再也不用被哥哥這麼殘忍的對待了。
哥哥,你不是討厭我嗎?
很快,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你會不會覺得開心?
一天後的夜晚,我來到了紀家別墅的大門。
從偏遠山村到這裏,路途幾百公裏,遠遠不是我雙腿能走到的。
還好,路上我遇到了好心人載我一程。
此時是淩晨,哥哥和紀沐晴都不在別墅。
門口的保安見我孤身站著,忍不住為我開門放我進去。
“雲詩小姐,您原來的房間現在是沐晴小姐在住,紀先生給您安排了新的房間。”
說著,保安隨意的將我帶到了別墅裏傭人們住的房間。
麵前房間又小又暗,連窗戶都沒有,說是雜物間也不為過。
我拎著僅有的行李,呆呆的站在房間門口,不說話,也不進去。
哪怕是這個房間,紀沐晴也不會想讓我住的。
果不其然,在保安走後,紀沐晴抽抽噎噎的來到我麵前。
“妹妹,我把你的房間還給你好不好?隻要你別搶我的新房間,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哥哥緊跟著她過來,將她摟在懷裏安慰:
“晴晴,你哭什麼,你的就是你的,雲詩搶不走。”
“紀雲詩,你果然還是沒學乖,還是從前囂張跋扈的大小姐脾氣!”
哥哥怒氣衝衝的瞪著我。
他張口,準備說後悔將我帶回家了,我需要再在鄉下受苦幾年,最好永遠別回來!
但,他一轉頭卻看見我頭上結了一層白霜,靜靜的站在寒風中。
哥哥欲言又止:
“雲詩......你......”
我一動不動站的筆直,表情淡漠:
“我很聽話也很乖,我不會搶姐姐的東西。”
哥哥愣住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紀沐晴咬牙,臉上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原來如此,是姐姐誤會你了,妹妹,你可以原諒我嗎?”
她說著,走到我身邊,似乎是想握著我的胳膊求原諒。
可留著長指甲的手,卻在衣服的遮掩下使勁的掐住我的胳膊,指甲深陷肉裏。
我痛的難以呼吸。
紀沐晴覺得,我還會像五年前那樣,被她掐了後就反手打她。
但她失算了。
在鄉下的這五年裏,我每天都要承受打罵。
被掐、被踢、被扯頭發,我已經習慣了,甚至已經麻木。
我輕輕笑著,用另一隻手緩緩將她拉開:
“姐姐什麼都沒做錯,何談原諒呢?我的東西都可以給姐姐。”
紀沐晴表情凝滯,隨後咬著牙質問:
“逸晨哥哥呢?妹妹也讓?”
我看著她點頭:
“也讓。”
都讓給你。
無論是房間、哥哥、紀家。
還是那個,三歲相識、八歲喜歡的青梅竹馬的未婚夫。
都給你。
紀沐晴久久無言,反應過來後,她假意關心我:
“妹妹不喜歡逸晨哥哥了?”
我一頓,心中苦笑。
當然是喜歡的啊。
我和沈逸晨三歲相識,十八歲互相表白,我喜歡了他七年。
沈逸晨喜歡賽車,我為了他苦練賽車技術,出車禍在醫院躺了三個月。
沈逸晨會跳舞的女孩子,我從八歲起開始讓哥哥給我找舞蹈老師,隻為在他麵前展現最好的舞姿。
我那麼熱烈的喜歡過他,滿心以為他會被我的真誠打動。
可五年前,我即將被哥哥送到鄉下時,我紅著眼眶去求他勸我哥哥。
我付出了七年青春熱愛的青梅竹馬,毫不在意的將我關在門外:
“我喜歡的,是沈總的妹妹,可不是沈家的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