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兒說我一個大男人搞什麼中年男性覺醒。

薛翠娥冷嘲熱諷，“電影裏麵那女的離家出走，你一個男的也去湊熱鬧，真是不嫌丟人！”

可是隻有我知道，我早就有了出走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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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剛打開門，一個玻璃杯就朝我砸了過來。

玻璃碎片紮在我的胳膊上，鮮血湧現，白色的襯衫迅速紅了一片。

鑽心的疼痛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薛翠娥叫囂著，“陳凱！我看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竟然偷我的錢出去看電影？！”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買了一張特價票去看了電影——《出走的決心》。

“我沒有拿你的錢。”

我麻木地將胳膊上的玻璃碴拔了出來，甚至還機械地蹲下打掃。

和薛翠娥結婚三十年，我已經習慣被打壓了。

“那你就是偷藏私房錢了！”

結婚這麼多年，我所有的工資都在薛翠娥的手裏。

“那是我賣廢品的錢。”

盡管我耐心解釋，但是薛翠娥已經從廚房拿來了擀麵杖。

她叉著腰，大聲嗬斥道，“跪下！”

“胡說八道！我看你這個老不死的就是欠打！”

這一次，我沒有跪，隻是站著。

僅僅是這一個動作，徹底激怒了她。

薛翠娥拿著擀麵杖開始在我的身上揮打起來，“你怎麼還不去死！活著都是浪費空氣！”

不知道打了多久，薛翠娥打累了，將擀麵杖丟在了地上。

“還站著幹什麼！滾到廚房給我做飯去！”

“你都給我打餓了！”

我和薛翠娥結婚三十年，她就打了我三十年。

哪怕我在外是個受人尊敬的教授，在家也要唯命是從。

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逆來順受的生活。

直到我看到了今天的這部電影。

電影裏，遭受家暴的是女人，而我雖然是個男人，處境竟然和她差不了多少。

客廳裏一片死寂，門鈴突然響起。

“你好！有人在家嗎！快遞！”

薛翠娥嫌棄地看了我一眼，“滾走！在這站著不嫌丟人？！”

她笑吟吟地從快遞員手裏接過快遞。

我看到了，是一套價格不菲的化妝品。

昨天，她才購置了一件套裙，花光了我半個月的退休金。

1萬多的套裙她說買就買，但是卻連我賣書的錢都要克扣。

更何況，這還是我的退休金！

薛翠娥年輕時沒什麼文化，更沒有工作，全靠著我養活。

“薛翠娥！”

我攥緊拳頭，看著她，一字一頓道，“我們離婚吧！”

她聽見，不可置信地冷笑，“你說什麼？”

薛翠娥快速走到我麵前，伸手擰著我的耳朵。

第一次，我伸手將她的手打掉，“以後我的退休金你不會再拿到了！”

“切！”薛翠娥麵色一沉，“看場電影回來，把你的膽子看肥了！你是不是欠打！”

說著，她點了一根煙，吞雲吐霧，誘發了我的支氣管炎。

我猛烈地咳嗽，她熟視無睹。

“你要離婚？”薛翠娥打電話，“我把孩子們喊回來看看他們的教授爸爸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還在作怪要離婚！”

我也拿出了手機，“我報警，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