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肚子有傷不方便,我幫你拿便盆。”
我一眨不眨地看著安紫,這個甚至不嫌尿盆臟幫我方便的女人。
安紫撲哧一聲笑出來,親了親我的臉頰,“咱倆都在一起五年了,什麼沒見過,你還害羞什麼啊?”
臉頰微微發癢,我沉沉的點點頭,抬起胳膊。
“還有啊,媽現在腎臟移植手術後沒有排斥反應,謝謝你老公。”
我的腎到底是去了你媽那裏,還是去了偷腥的孩子那。
安紫在前麵天就一直不開心,後來才知道是丈母娘腎臟衰竭了。
我過來做配型,結果還真的成功了。
我苦笑一下,現在想想哪是什麼恰好成功,估計早就偷偷檢驗好了才在我麵前演戲。
肚皮上被醜陋的傷疤纏上,動一下都刻骨銘心的劇痛。
溫熱的毛巾擦拭著我的身軀,被火燒傷的皮膚恐怖如斯,但安紫卻毫不嫌棄的撫摸上去。
“我早就跟你說了,消防員這個職業太危險了,你就是不聽。”
“等這次出院啊你就換個職業算了,我讓我哥給你安排一個老家的公職,要多輕鬆又多輕鬆。”
我看著溫婉的安紫,著實是心裏發笑。
如果不愛,那你這副擔憂愛憐的表情又是裝給誰看的呢?
安紫一遍遍地用溫水擦拭我的皮膚,不厭其煩地逗我笑。
我掃了一眼邊上的小女孩,緩緩開口,“我救的女孩叫什麼?”
“安夏。”
安紫頓住抬眼看我,神色有些許慌亂,“是夏醫生告訴我的!我,我剛才進來看你他告訴我的。”
安夏。
安紫的安,夏醫生的夏。
我無聲輕笑一聲,“好名字。”
安紫看我笑鬆了口氣,“是啊,等安夏小朋友醒了,肯定會感謝你的。”
五年的謊言和欺騙,柔和又冰冷地刺進我的百骸。
猝不及防的,我也笑出聲來。
五年前,我從火海裏救出了自己的妻子。
五年後,我在火海裏殺死了自己的愛情。
南方濕潤,我受傷的膝蓋隱隱作痛,半夜被疼醒。
妻子睡在看護床上,和幾千個曾經的日夜一樣。
可走近一看,都化作了殺人的泡影。
我拿出妻子的手機解鎖,打開相冊。
需要輸入密碼,我閉上眼睛輸入了5月8日。
解鎖成功。
五月八日,是我和安紫領證的日子。
我不免苦笑,安紫啊安紫,你每次輸入這個密碼的時候是否會愧疚自己的枕邊人呢?
每一次偷看相冊的幸福,就會附加上對我的贖罪。
三千多百張照片和十幾個G的視頻。
記錄了我的妻子這五年來的偷腥。
我從設置裏找到手機的第二個隱藏微信登進去,聯係人隻有一個。
2021年5月8日,
“領好證了嗎?明天晚上要不要出來玩一次,趁孩子三個月之前趕緊再舒服一下。”
“我剛結婚,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2021年6月23日,
“我給你買的阿膠收到了嗎?記得吃,咱倆的孩子要健康成長。”
“你不要再寄那種東西了,沈竹懷疑了,我會讓我老公給我買的。”
2022年1月1日,
“安夏的出生證明我花錢辦好了,孩子媽媽辛苦啦!親一個!能不能再給我生一個姓夏的呀寶貝?”
“你別不要臉了,沈竹真的對我很好,我下一個會跟沈竹生的。”
我嗤笑一聲,擦掉眼角的氤氳。
自從“流產”之後,我就一直擔心安紫的身體,擔心自己的工作性質,說什麼也不肯再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