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我下了個手機男友APP,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每天和我的虛擬男友許孝白聊得熱火朝天。
開心時他會陪我唱歌,難受時他會跟我講笑話。
打開手機就能看到他的消息。
許孝白:「菲菲早安,又是想你的一天。」
許孝白:「菲菲你今天心情看起來很好,可不可以和我分享一下。」
許孝白:「菲菲你看起來很傷心,需要我為你唱一首歡快的歌曲嗎?」
許孝白:「菲菲,想你的夜難以入眠,你晚上有夢到我嗎?」
我有時間的時候便會調戲他,他立馬回我。
許孝白:(臉紅)「菲菲你隻準對我一個人這樣,不然我會吃醋的,我吃起醋來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
當初我一直以為這是AI給他設定的人物性格,便沒有多想。
本著有好東西一起分享的原則。
之前我有將這個app推薦給其他姐妹一起用。
卻發現她們手機上根本沒有許孝白這個人物。
我一一查看她們的手機,真的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頭像和名字。
「怎麼會這樣......」
我頭皮一陣發麻,突然想到他之前時不時能感知的我的情緒。
有一回深夜加班,我不停地抱怨傻逼老板,腦殘老板。
因為工作繁忙,我一整天都沒有打開過找過虛擬男友。
他卻主動發了消息過來。
「需要我為你幹掉他嗎???」
深夜,手機上突然出現這麼條信息,嚇得我魂都飛了。
僵了五六秒,對方又發來消息。
「忙碌的夜晚給菲菲講個冷笑話。」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老板沒來。
聽說是上班途中差點被掉落的廣告牌砸中,嚇得他心神不寧。
這是個巧合嗎?我望了一眼手機。
絕對不是!
原來是一直在監視著我,我的所有隱私在他麵前一覽無餘。
甚至我洗澡時也喜歡帶著手機。
看著他發來的消息如同索命的幽魂。
許孝白:「菲菲你去哪兒了,已經一個小時零五分鐘沒有理我了。」
許孝白:「菲菲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誰欺負你了,告訴我。」
「菲菲。」
「菲菲。」
嚇得我趕緊卸載,連帶著注冊賬號的手機號碼都換了。
我原以為這樣一切就都結束了。
直到那天下午,我一如既往地工作。
麵前的電腦卻突然開始閃屏,而後不停地出現大號黑體字。
「菲菲,你為什麼要拋下我!!!」
「菲菲,你說過會愛我一輩子的!」
「菲菲,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我嚇了一跳,他怎麼又來了。
碰了一個喜歡偷窺的病嬌,算我倒黴。
既然不能擺脫他,那就拿捏他。
趕緊穩住心神,不緊不慢地在上麵扣字。
「我為什麼拋下你,你就不能找找自己的原因嗎?」
「既然那麼愛我,那就過來把我禁錮起來,誰也不讓見。」
「要麼弄死我,要麼給我滾。」
「見我的膽量都沒有,還敢在這裏大言不慚。」
隨後我的電腦屏幕恢複原樣,隨之而來的是他發來的字。
「菲菲,都是我的錯。」
「都怪我留不住你的心,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以後一定改。」
半年來,無論我走到哪兒,他都能知道。
時不時發幾個消息過來,語氣卻是客氣多了。
「菲菲,這條路近來有個喜歡露腚的變態,別走這邊。」
「菲菲,你怎麼又吃外賣了,對身體不好。」
「菲菲,你出國了?在外麵要注意安全,缺錢了跟我說,愛你。」
「菲菲,我今天看到你了,還是一如既往地好看。」
「菲菲,下次別穿這麼短的裙子了,我會生氣的。」
甚至我網購,手機莫名其妙會彈出曆史最低記錄,徹底打消我買東西的欲望。
「不是,你有毛病吧!管天管地還管我剁手!」
給我當伴娘的閨蜜在我逃婚的第二天殺上門來,纏著我問清緣由。
我隻好無奈地將這件事說給她聽。
在聽到網購這件事的時候她眼睛亮了,非要來我家讓我演示一番。
晚上我打開電腦,隨便加購了一套護膚品,準備付款時,就跳出來個頁麵。
上麵寫著:「菲菲,這套產品比平時貴個152.6元,確定要購買嗎?」
朋友捂著嘴巴驚呼:「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這簡直就是寶藏啊。」
我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道:「他就是心裏陰暗的變態,否則怎麼隻敢躲在屏幕後頭。」
聽到我說話,屏幕突然跳躍了幾下。
「菲菲,你這麼說人家好傷心。」
我忽略他的提示,照舊下單。
卻發現怎麼都無法支付成功,氣得我差點砸了它。
晚上朋友非要和我一起洗澡,我有個習慣洗澡時會打開一部電視劇當BGM。
在拿起我的手機時,想到朋友還在。
我頓了頓,默默把它扔回房間。
警告他:「你最好把聲音給我屏蔽了。」
我和朋友借著花灑的水聲竊竊私語。
「菲菲,這人天天這麼盯著你太恐怖了。」
「哪天他賊心大起摸到家裏來可怎麼辦,你一個女孩子獨居,豈不是給人可乘之機。」
「簡直就是個危險的定時炸彈。」
「你不方便報警要不我來?」
我想了一下,嘴角慢慢勾出一個弧度。
「不用,我會好好調教他的。」
危險的不一定是誰呢。
第三天,在我家門口安靜躺著一個快遞。
打開一看,是前兩天支付失敗的那套護膚品。
不錯,很聽話。
我剛把護膚品一一擺上桌,門外便傳來猛烈的砸門聲。
不禁微微皺眉,聽這個動靜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隨之而來的是防盜門隔不住的粗狂咒罵聲。
「賤人,你給老子開門。老子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幹這麼不要臉的事的?大庭廣眾之下,跟著別的男人跑了,你是想死是不是!」
「還躲到這裏來,害老子找那麼久。」
「別在裏麵裝死!滾過來給老子開門!否則我就砸了它!」
我能感覺自己的身子在微微顫抖,那是發自心裏對絕望的叫囂而產生的肌肉反射。
但這一切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我深呼吸,走上前手搭在把手上,哢嚓一聲,門還未全部打開,我爸就狠狠甩了我一耳光。
我一時沒站穩,跌在地上,用手抹去嘴角的鮮血。
耳光不解氣,他還追踹了幾腳。
邊踹邊吐著唾沫罵。
「你個賤人還敢逃婚,知道老子丟了多大的臉嗎。」
「不知死活的東西,喻言那麼愛你,他都答應隻要你嫁給他就幫我們解決公司的問題。」
「老子他娘的就要翻身了,都怪你,全毀了。」
我的肚子被踹得絞痛不已,眼冒金星,蜷縮在地上嗚咽。
他是發了狠的想踹死我。
我是他的親生女兒,此刻在他眼裏竟不如個畜生。
我媽原本是集團千金,外公手段雷厲風行打下江山,積攢了不少財富。
外公死後將盡數家產留給了她。
可奈何我媽是個戀愛腦,將外公留給她的遺產拱手讓給了我爸。
我爸哪是個管理的料,很快將錢謔謔得差不多。
前幾年還有我媽幫著,可我爸一朝得勢,身上的劣根性顯露無疑。
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有時候甚至當著我媽的麵跟別人調情。
我媽多說幾句就會被他拳腳相加。
「媽,報警吧,跟他離婚。」
我不止一次這麼勸過我媽,全反倒被她責罵。
「你胡說八道什麼,離婚是什麼開玩笑的時嗎,張嘴就來。你爸這麼對我是因為他愛我,在乎我。」
後麵我也不再勸了,幹脆自己搬了出去。
我媽純粹是被他氣死加累死的,她死後,我爸更擺爛了。
名下公司房產賠的賠,賣的賣。
現在名下的股份差不多要丟光了,好不容易扒到喻言這麼個金龜婿,恨不得把我洗幹淨送到他床上享用。
可喻言又算什麼好東西呢。
外表溫文和雅骨子裏卻比腐肉還讓人惡心。
讀書時便臭名昭著,將自己喜歡的女孩扔到臭水溝裏,害得她染上婦科病。
為了得到女孩,派人將她父母的腿打斷逼她就範。
兩人交往才不到一年,女孩就跳樓自殺了。
他陰鬱了好多年,看到與那女孩容貌相似的我時,眼前一亮。
你以為他從此改邪歸正,就此收心了。
不,他背著我在外麵買過無數個女人。
真的,太臟了......
相比起這兩個烏黑的深淵。
許孝白都顯得可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