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落到顧宴手裏。
和他在一起七年,我很清楚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睚眥必報,斤斤計較。
擁有天使的臉龐,卻有著一顆黑到發臭的心臟。
一個月前,一個跑龍套的小演員不小心將奶茶撒到他的身上,他就讓人綁架小演員,給他的手打斷將他的臉劃傷,讓人再也當不了演員。
七年來,諸如此類的事情數不勝數。
醜聞被爆了一個又一個。
可我卻被他蒙蔽,相信他是因為被小演員霸淩,欺負他是從山村裏出來的鄉巴佬才這麼做的。
我默許了他對別人的傷害,一次又一次為他擦屁股。
漸漸知道了他骨子裏的劣根性。
顧宴這個人狠辣,不撕破臉皮前在你麵前下跪都麵不改色。
可隻要撕破臉皮後,他就會想盡辦法,將人扼殺在搖籃裏,以防對他的演藝事業造成傷害。
而我現在知道了他的另一麵,他肯定不會留我!
他一定會趁著事情沒被爆出去前,將我偽裝成受辱自殺的模樣!
我不能死!
我還沒有親眼看到背叛者下地獄,我不能死!
——
身後,溫怡跌跌撞撞跟上來。
她嗓音狠厲:“宋宜漾,你跑不掉的,這裏是郊外,沒人會來這裏!”
“你現在回頭,或許我會讓你死的沒那麼痛苦!”
體力漸漸透支,我有些支撐不住地踉蹌一步,一頭栽在泥坑裏。
溫怡見狀,大聲嘲笑起來:“賤人,你活該!”
“這就是你搶走別人老公的下場!”
她宛若厲鬼,狠狠揪住我的頭發:“宋宜漾,我原本不打算殺你!”
“可我剛剛想了一下,與其留著你後患無窮,倒不如現在斬草除根。”
她低聲一笑,手下更加用力:“阿宴的目光隻能看向我,隻要你死了,他就會和我結婚。”
“我才是陪著他從一無所有,變成現在耀眼如星辰的女人!”
我被迫揚起腦袋,仿佛聽到頭發與頭皮分離的崩裂聲。
我心中一狠,轉頭將頭發扯掉,緊接著用剛剛抓到的石頭狠狠砸向溫怡的腦袋。
“砰”的一聲。
世界安靜了。
溫怡倒在地上,身子抽搐了兩秒。
渾身劇烈的痛意似乎也在此刻消失了,我臉色煞白,不敢去看她還有沒有活著。
我顫抖著身子,一步一步堅定地朝著光的方向走著。
可是下一秒,一輛豪車迎著光的方向出現,顧宴走下車,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溫怡一愣。
隨即慌亂地上前緊緊抱住她:“小怡,你怎麼了?不要嚇我,你不要嚇我......”
他滿臉害怕,根本沒有看到渾身是血的我。
我自嘲一笑,或許注意到了,但根本不在乎。
顧宴為溫怡做了幾個人工呼吸,見她臉色緩過來後才怒瞪向我:“宋宜漾!你到底對小怡做了什麼?!”
我渾身疼到站不住,此刻支撐著我沒有暈倒的意念,就是複仇。
但聽到他的質問,我還是笑出了聲:“顧宴,在你質問前,要不要先看看我們誰身上的血更多一點?”
顧宴瞳孔一縮,注意到我遍布全身的傷痕,語氣弱了下來:
“你怎麼......”
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醒來的溫怡打斷:“阿宴,是你嗎?這不是我在做夢吧,真的是你?”
“嗚嗚嗚,我剛剛差點以為我要死了。”
“阿宴,我不過是想給宋宜漾一個教訓,可她卻勾引那些黑人,和他們一起苟合!”
“這個女人根本不是真心愛你!”
溫怡眼神怨毒,可聲音卻溫柔虛弱無比。
她楚楚可憐,委屈地落下眼淚:“之後我見不慣她的浪蕩模樣,就教訓了她一下,她就將我打傷,害我差點死掉,阿宴,你可一定要為我主持公道啊!”
顧宴原本憐惜的目光,被懷疑代替:
“宋宜漾,小怡說的都是真的嗎?”
聽到這句話,我差點笑出聲。
可笑著笑著,淚水卻落了下來,明明已經對這個男人不再抱有希望。
可聽到他的質疑聲,我內心還是會湧上一股窒息的絕望:“顧宴,你是說我懷著孕,去勾引黑人苟合嗎?”
“如果你相信她說的話,大可以現在就報警,讓警察來調查真相。”
“不行!”
溫怡臉色蒼白,也不再偽裝。
“阿宴,這個女人知道太多,讓她回去等同於放虎歸山!”她眸中閃過一抹決絕:“今天讓我來動手,以後等人調查出真相,你就說是我殺了她。”
“將責任全部推到我的身上。”
溫怡眉眼深情:“阿宴放心,今天發生的事情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說完,她冷笑著朝著我走來。
幸好我早有防備,在溫怡起身的瞬間,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與此同時迅速反鎖車門。
等做完這一切後,我才驚覺後背出了一層冷汗。
我坐在駕駛位上,低聲喘著粗氣,開車想要離開這裏,可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雙腿卻不聽使喚,一直都在打顫。
而我的肚子,早已經被打到血肉模糊,連帶著腰下都痛到一片麻木。
我知道,剛剛的逃跑已經到達我的極限,我不可能再開車離開這裏。
顯然,外麵的溫怡也明白了這一點,她笑著拍拍車窗:
“宋宜漾,你是自己下來?還是我請你下來?”
我咬緊下唇,不願向命運屈服。
可我翻遍了車內,連一個能通訊的東西都沒有。
我緊緊攥著方向盤,想控製右腿踩下油門,可雙腿就像是沒有知覺一樣,動彈不得。
車外,溫怡顯然沒有了耐心。
她拿起石頭開始砸起車窗,喪心病狂地哈哈大笑起來,像是在為即將能殺死我而感到興奮。
“賤人!七年來和阿宴在一起還沾花惹草,和別的男人說說笑笑。”
“你知不知道,我快恨死你了!如果我能站在阿宴身邊,我一定會和別的男人保持距離,不會背叛他一絲一毫!”
“可你不知道珍惜也就算了,還因為別的男人冷落阿宴。”
說到這裏,她湊近裂開一條縫的車窗,一字一頓小聲說:“你知道嗎?今天讓我綁架你的人,就是阿宴!”
“他就是為了給你教訓,讓你長長記性,不要總是向著別的男人。”
我難以置信,看向雲淡風輕站在一旁的清冷男人。
仿佛這邊的瘋狂與他無關一樣,他隻需要高高在上,任由身邊人為他鏟除一切障礙。
之前是我,現在是溫怡。
他利用優秀的外貌,以及惹人憐愛的模樣,做出一件又一件喪心病狂的事。
他就是一條毒蛇!
此時,車窗已經快被溫怡砸爛。
我攥緊拳頭,不甘心這輩子就這麼死去。
我努力調控雙腿,開車想要撞死顧宴。
既然要死,那所有人就都別活了!
或許是內心的怨恨太過強烈,我的右腿可以動了!
我臉上閃過一抹驚喜,就要踩下油門,可下一秒,一道車光射來,強烈的燈光刺的我雙眼一陣泛白。
但下一秒,我卻興奮起來。
有人!
有人來了!
我有救了!
我拚盡全力,大聲呼救:“救命!救命啊!有人想要殺人毀屍滅跡!”
“救救我!有沒有人救救我!”
溫怡表情徹底慌了,她大聲咆哮,阻止我發出聲音:“閉嘴!你給我閉嘴!”
我顫抖著雙手,將車窗按下一條小縫,更方便聲音傳出去。
“救命!隻要你救了我,我什麼都可以給你!錢不是問題!”
溫怡瘋了,開始瘋狂砸門,大有在警察來之前將我打死的模樣。
“賤人!你這個賤人!”
本就殘破不堪的車窗,經過她的大力砸門直接碎掉。
她不顧玻璃碎渣,上前一把抓住我的頭發。
我反應過來,拿起一旁的項鏈盒狠狠砸去。
這一次,我沒有絲毫留情,直戳她的眼睛。
溫怡尖叫一聲,嗓音淒厲地跪在地上:“我的眼睛!你這個賤人把我的眼睛戳瞎了!”
我緊緊攥著首飾盒,絲毫不敢放鬆。
因為原本站在暗處的顧宴不見了!
可下一秒,他額頭滿是鮮血地出現在車前,臉色蒼白地一腳將溫怡踹開,啞聲說:“漾漾,對不起,我來晚了。”
“剛剛是溫怡將我打暈了,你開門,我現在把你送去醫院好嗎?”
他嗓音大聲,像是在對著那輛車內的人說。
眸中更是含著淚水,憔悴擔心的模樣絲毫不像作假。
“漾漾,我會報警將溫怡送去監獄,不要怕,我永遠都會在你身後,我永遠都會保護你。”
顧宴將頭探進車內,眉眼真切,低聲懇求:
“漾漾,剛剛是我被鬼迷心竅了,才會默認溫怡傷害你,我發誓,現在我已經悔改了,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將溫怡送去監獄,給你一個交代!”
“你打開車門,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他儼然一副悔改的模樣。
我臉上的戒備一鬆,任由他將手伸進車窗將門打開。
可下一秒,我將首飾盒狠狠砸在他的臉上,用首飾盒的棱角對準他的臉頰,狠狠劃了下來。
“啊!”顧宴捂住臉頰,低吼出聲,恐慌地對準車外的後視鏡:“我的臉,我的臉!”
趁著他慌神期間,我迅速打開車門,走到一直停在對麵的車前跪下,淚聲俱下說:“求求你!救救我好嗎?”
“求求你了!”
在我聲嘶力竭的懇求下,車門緩緩被人打開。
一臉冷漠的徐聞兆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怔怔望著他,絕望在心中蔓延。
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