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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月嫂急匆匆跑進來,“周董不好了,許先生出事了!”
我連衣服都顧不得換,穿著病號服就往外跑。
不管怎麼樣,相處十幾年,我做不到在聽到他出意外的時候,無動於衷。
月嫂說哥哥在樓下不知道跟誰爭執,摔到後腦勺昏迷不醒,現在已經送到腦科。
我匆忙跑向電梯間,顫抖著手猛戳17樓。
電梯門打開,一片白色蠟燭和滿地玫瑰花。
跟著一路走到最裏麵的,竟是布置成婚禮現場。
玻璃門裏,我看到站在巨大心形玫瑰花中間的人。
是正擁吻的周倩和哥哥。
周圍人爆發出激烈的尖叫和呐喊,衝著他們扭開碎花紙筒,送上祝福。
今天的哥哥真帥啊,西裝革履,身姿挺拔。
和他懷裏穿著婚紗的周倩很配。
我心尖彷佛有一塊被割裂,痛的呼吸一窒。
在人們起哄聲中,哥哥抱起周倩,往臨時布置好的洞房走去。
我再也忍不住,大哭著衝進去攔在他身前。
“為什麼?”隻這三個字,就用盡了我全部的力氣。
哥哥把周倩護在身後,厭惡的瞪著我。
“她得了腦癌,女兒又要被獻祭,臨死前隻想舉辦一次婚禮,你連這都要計較?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隻是婚禮?那你為什麼還要跟她洞房?”
我哆嗦著手指著那間病房,第一次衝他大吼。
傷口瞬間被崩開,血順著褲腿流到地麵,染紅一片。
哥哥剛要伸手來拉我,周倩立馬扶著頭哎呦兩聲。
“坤哥,我頭好疼,你先送我回病房吧。”
哥哥轉過身把周倩打橫抱起,急步走向那個洞房。
我張開嘴想說什麼,在看到周倩得意挑釁的眼神時,戛然而止。
原來,這一切都是她算計好的。
可哥哥忘了,我們結婚三年都沒辦婚禮。
這場景和婚紗我耗費半年,才設計完成,準備下個月用上。
如今,卻變成他和周倩的婚禮慶典。
人群散盡,我不知道怎麼回到的病房,當晚發起高燒。
哥哥接到通知,連忙趕來。
新郎服換成常服,可脖間的紅痕生生刺痛我眼睛。
“你剛做完手術就到處跑,醫生說你失血過多,現在還高燒40度,再這樣下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爸媽怎麼交代?”
他貼心的倒好水,哄我吃藥。
嗔怪和心疼的樣子,像極了小時候。
那天,如果不是他背著我拚命跑出那個廢工廠,我們兩個現在可能都不知道被賣到哪去。
所以當我被爸媽認回的第一件事,就是央求爸媽收養他。
明明隻過了短短十幾年,他就不再是那個疼愛我的哥哥了。
我接過藥丸,合著水仰頭,一飲而下。
“我們離婚吧。”
哥哥卻仿佛沒聽見,扶著我躺下。
“你睡吧,今天我哪都不去,守著你,明天早上送你去月子中心。”
我側過身,掩飾眼底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