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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拂麵，我一個踉蹌，身形險些不穩，

旁邊陌生的丫鬟連忙給我圍上披風，

剛剛還一臉玩味的公羊璟，瞬間紅眼，一把扯下披風：

“賤人!這是我母妃的故衣!你居心何在?”

他死死瞪著我，像頭發狠的小獸，眼裏都是恨意。

周圍的指責聲更大了，或嫌棄或厭惡的視線黏在我身上，

我歎了口氣，目光複雜地看向他：

“公羊璟，演得不錯。”

“可是，你母親從來不喜歡淩霄花，這怎麼可能是她的故衣?”

我指著披風上大片的淩霄花圖案，賓客們的議論突然就噤了聲。

被拆穿的公羊璟見抹黑不成，狠狠推了我一把，轉頭就跑。

我突然感覺到，體內的仙術禁製好像鬆動了一下。

我的仙術禁製是掌門親設的因果禁，

當我和這紅塵人間的因果盡消之時，禁製就會完全消除。

這兩年來，公羊璟漸漸長大，卻越來越不滿我對他的用心教誨，

嫌我處處對他嚴格，愈發地偏信了旁人的挑撥，對我不恭。

如今，他和我的因果，終於快被消磨完了。

我不再一如既往地連忙追上去安慰他，而是默默擦拭著額上的血。

賓客們假模假式地寬解了我兩句，

額頭血流不止，我向眾人告罪離開，快步回了正院。

一進院子，就聞到女子香粉的味道混著奇怪的肉香，熱浪撲麵而來：

臨時爐灶上架著一口大鐵鍋，

上麵放著一個能裝下成年女子的大型竹製蒸籠，

鍋裏燒著沸水，蒸騰的水霧繚繞了整個庭院。

隔著蒸籠縫隙，我又驚又怒地發現，裏麵竟然是我視作至親的貼身侍女妙妙 !

旁邊侍衛沉默地添柴，不敢看我。

她看見我，發出“嗚嗚”的求救聲，

她已經沒救了，

她整個人半融化在蒸屜的格柵上，

皮膚墜在骨架上，泡得發白，

頭皮掉下，露出森白的顱骨，

喉管不停噴出帶血沫的“嗬嗬”聲。

她的一塊爛肉墜進沸釜，

濺起的水花烙在我手背。

妙妙，我相依為命的妹妹，就這麼被公羊璟活生生蒸熟了。

我捂嘴踉蹌後退，不可置信地尖叫出聲。

“哈哈哈哈哈，小姨，剛剛衝撞了你，我就燒了這鍋肉湯向你賠罪，怎麼，你不開心嗎?”

公羊璟從我身後跳出來，挑釁地衝我笑，

沒理會他的挑釁，

我撲上前，舀起水缸裏的水熄滅了爐火，

隻恨自己不再是仙人，沒法讓滾沸的水氣瞬間降溫。

卻隻來得及看她最後一眼，

夫人，我好疼。

這是妙妙的最後一句話。

我的心痛欲裂，眼前一片發黑。

我百思不解，

妙妙素日裏，

對公羊璟可謂是體貼關懷、恭順有加，

遠日無怨，近日無仇，

緣何今日公羊璟就要為了與我的一番口角，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剜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