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紹君連呼吸都停了。
孟逢淵灼熱的呼吸撒在肌膚的那一刻,滾燙的溫度似乎要灼穿她的身體。
就在他伸手摸來的時候,柳紹君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腳踹在了孟逢淵腿上。
“別碰我!”她嘶吼著。
孟逢淵吃痛,手上抓著戶口本和文憑的力氣一鬆,被柳紹君直接搶走。
她拔腿就往外跑去。
頭頂,晌午的陽光那麼熱烈,晃得人眼淚流。
柳紹君卻像感覺不到一樣,直直朝大隊跑去。
今天,她一定要報上名。
可等她趕到,等好不容易排到她的時候,記名的孟尋洲卻站起來說:“十二點了,今天上午的報名結束了,後麵的同誌等下午再來。”
聽到這話,柳紹君心都冷了。
她連忙將戶口本和文憑放到桌子上,眼神懇求。
“離十二點還有五分鐘,你能不能幫我登記上?”
她好不容易拿到了證明,害怕再等下去,再發生什麼變故。
孟尋洲沒看她,徑自合起了記名本,要離開。
柳紹君下意識抓住他手臂:“孟尋洲,求求你,幫我報上名吧。”
孟尋洲神色不耐,剛要抽手。
不遠處,突然響起道清亮的女聲。
“還有我,還有我!我也要報名!”一個用絲帶綁著麻花辮,穿著最新款布拉吉連衣裙的女同誌風風火火跑過來。
何琇蘭翻出證件,遞給了孟尋洲:“尋洲,幫我也記上,下午我還得跟知青點的人修屋頂,怕沒時間過來。”
孟尋洲很自然接過,在記名本上記下了何琇蘭的名字。
掃過一旁的柳紹君時,也將她的名字寫了上去。
如願以償的報上名,柳紹君卻沒想象中的高興。
她看著言笑晏晏,和何琇蘭聊天的孟尋洲,心臟像破了大洞,呼呼灌進冷風。
就因為來的人是何琇蘭,是孟尋洲喜歡的人。
他就能無視定好的規矩,爽快答應。
跟拒絕她時的冷漠,判若兩人。
原來,愛和不愛這麼明顯。
柳紹君苦澀一笑,轉身就走。
身後,何琇蘭和孟尋洲你儂我儂的聊天,遙遙傳進耳朵。
也徹底讓柳紹君心底那點殘留的愛,化作飛灰。
現在唯一會拖累她的,就是這幅不爭氣的身體。
柳紹君本想去村裏的衛生所,又怕查不出,幹脆直接去了鎮裏的衛生院。
醫生辦公室裏。
她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醫生同誌,我的身體總是會莫名其妙開始癢,很難受,想要......有人碰,這是什麼病嗎?”
醫生看了眼她的檢查單子,各項指標都很正常。
“不是什麼病,結婚了吧?跟你男人蓋一個被子,睡一覺就好了。”
醫生說完,就招招手讓下一個病人進來。
柳紹君隻能失望離開,卻在轉角處撞上了正排隊開藥的何琇蘭!
......
回到孟家後,柳紹君將雜物間的門牢牢插上,才睡下。
第二天,她起早來到田裏上工。
周圍的人看來的眼神,卻滿是鄙夷和嫌惡。
“她跟她媽一樣,都是靠身體換工分的吧。”
“不檢點,肯定是用姿色逃避勞動,孟廠長怎麼會娶這種人。”
柳紹君站在田裏,感覺惡意像洪水再次淹沒了她。
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全村人詆毀的時候。
她握著鐮刀的手死死攥緊,生怕一個沒忍住,就跟他們吵起來。
這些沒有根源的謠言,前世困住了她的一生。
今生,她不想再理會。
柳紹君深吸一口氣,彎腰繼續割草,想著早點做完,好回去備考。
突然,田壟上傳來一聲呼喊:“柳紹君在哪?”
柳紹君疑惑抬頭,就看到田壟上站著六七個大隊部的人。
平時除了檢查勞作成果,一般不會來這麼多人。
怎麼回事?
還沒等她想明白,旁邊田裏的嫂子喊了聲:“她就是柳紹君!”
緊接著,大隊部的人就快步走到柳紹君身邊,用兩指粗的麻繩將她五花大綁。
“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
柳紹君掙紮著,被強硬的扭送到田壟上。
大隊長拿起舉報信,用力砸到柳紹君臉上。
鋒利的紙角,在她臉上割出一道血痕:“有人舉報你和你的小叔子孟逢淵亂搞男女關係,生活作風有問題,我們現在就要把你遊街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