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他掌了一盞油燈。
我在燈下縫補衣物,他在燈下削木頭。
刀刃與木塊摩擦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很安靜,很祥和。
我突然發現,我好像很自然地就融入了這個破舊的小屋。
他也沒有趕我走。
不知過了多久,我放下針線,揉了揉酸脹的脖子。
他聽到動靜,放下手裏的木工活,好奇地湊過來。
「這麼快就縫好了?」
他接過衣服,仔細地翻看著。
那條笨拙的‘毛毛蟲’針腳已經被我拆掉,重新縫補整齊。
「哇!你補得真好。」他抬起頭,眼裏滿是毫不掩飾的驚喜和崇拜,「可以教我嗎?我縫的衣服總是很醜,經常被他們笑話。」
我想起方才見到的那粗糙針腳,由衷地笑了。
「你也笑話我?」
我搖搖頭,「沒笑話你,能把缺口縫得這麼有棱角,怎麼不算厲害?下次再有人笑你,你就說他不懂藝術。」
「好。但是你能不能教教我啊,我還是更想讓衣服實用一點。」
他像頭熊一樣,高大健壯,膀大腰圓,肌肉結實。
看上去壓迫感十足。
可一張嘴,氣勢便被破壞,整個人憨傻無比。
尤其是此時,他用一種可憐巴巴的語氣,軟著聲音求我,甚至還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我被他這反差萌弄得心頭發軟,忍不住答應了他的請求。
我眼睛一轉,不疾不徐地開口:
「教你可以,但不能白交。你得認我當老大,就像鶴翔和他的兄弟們那樣,以後都聽我的。」
他聽完後隻猶豫了片刻,就飛快點頭。
「好,我答應你。鶴翔心眼壞,我不想幫他做壞事,但你是好人,我願意跟著你。」
我欣慰地摸摸他的腦袋。
現在的他還不知道,未來,我可是能和鶴翔比肩的壞人。
可他現在不知,還齜著大牙,心無城府地在我掌心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