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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裏的孟聿禮渾身是血的躺在連綿的大雨裏，血水流了滿地。

依舊背脊筆直地跪在雨霧裏。

江平生的話沒有起伏，像是在敘述一件稀鬆平常的瑣事。

“江阮，我江家養你這麼多年，你替楚恬擔了這罪名，就當作你還清了這份恩情......”

他的臉色因痛苦而扭曲成一團，身體劇烈顫抖著，卻愣是沒有喊過一句疼。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江平生，看著這個在記憶裏對我關愛有加的父親。第一次覺得他沉下的臉色像是吃人的惡鬼。

我跪在他的身前，豆大的淚珠不受控製地落到地上，求他放過孟聿禮，換來的是他響亮的耳光與疏離。

“江阮，你代替楚恬當了這麼多年的千金大小姐，這是你欠她的。”

我被人捏著下巴直直與視頻裏的人對上。心跳顫抖著要脫離掌控。

“如果你不答應，孟聿禮的命可就交代在這裏了。你要是不想他出事，就去法院自首......”

“我江家家大業大，悄悄處理掉一個人，就如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或者是，你想看他半身不遂，被打成植物人，從此隻能吊著營養液，靠著尿袋過完一輩子......”

“不要！不可以”

我下意識地搖頭，透過門縫與躲在書房的陳楚恬對視。

江家想要悄無聲息地殺一個人何其容易，可偏偏那個人是孟聿禮的養母，偏偏陳楚恬喜歡孟聿禮。

命運給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因為我的頂包，即解決了這場紛爭，也解決了我這個情敵，陳楚恬打得一手好牌。

孟聿禮低沉暗啞的吼叫聲透過屏幕直竄我的耳膜。

他的右手手指被人砍掉了一隻，鮮血滲進土地裏，整個人狼狽又可憐。

我在他的痛苦中繳械投降，額角的細汗聚成了薄霧。

“好，我答應你，我會去法院自首，你放過他。”

“隻要你放過他，我什麼都答應你。”

那天，我失去的又何止是孟聿禮。

孟聿禮發著高燒找上我，被我拒之門外。

他打了保鏢，頂著一具殘破的身軀走到我麵前，終於見到了靠在傅青洲肩頭的我。

傅青洲順手攬住我的腰，我明顯感受到孟聿禮顫抖的手臂。

在那場滂沱的大雨裏依舊無動於衷的少年，因為我的背叛第一次彎下了腰。隨即是歇斯底裏的質問。

“阮阮，他是誰？”

他的身上還有傷，被保鏢摁在地上時，剛剛愈合的傷口又開始滲血，透過襯衫暈染開。

我的拳頭攥了又鬆，涼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不帶任何溫度。

“阮阮，這其中有誤會是不是，你怎麼會是害死我媽的罪魁禍首?你告訴我，不是你對不對，你一定是有什麼苦衷，你告訴我......隻要你說，我就信!”

我強忍著想要去抱他的衝動，撇過臉去不去看他希冀的目光，冷著臉開口。

“孟聿禮，你以為你是誰？一個一窮二白的窮鬼，連給我提鞋都不配。我隻是跟你玩玩。還真當我是真心愛你?”

“你那短命的母親也真是可笑，居然拿出一個傳家手鐲，說要送給我......本小姐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會稀罕一個殘次品。”

我從兜裏掏出一隻翡翠的玉手鐲，當著他的麵摔到地上。

玉手鐲四分五裂，連帶著我們的情分一起，消匿在無盡的冷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