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晨光熹微，林冉獨自一人，形影單薄地出現在醫院。

“陳醫生，我要做人流！”

陳醫生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是你試管 99 次得來的孩子！你現在跟我說你要打掉？”

“你為了這個孩子，一次又一次地打針取卵，一次又一次地喝藥。你肚子上觸目驚心的針孔我都不敢多看，這麼來之不易的孩子，你說不要就不要？”

“我不讚成，我不會給你做手術。”

林冉躺在手術床上，臉色蒼白，苦笑著搖搖頭：“陳醫生，您就幫幫我吧。”

顧北川想要的，隻是孩子。

是不是她生的，無所謂。

是她自己太過強求。

也許前麵 98 次的試管失敗，都是天意。

陳醫生繼續勸說林冉，可林冉隻是沉默地不說話。

她最終隻能歎了口氣。

“流產手術家屬需要簽字，我會通知你的家人。”

林冉搖搖頭，並沒拒絕：“他不會在意的。”

陳醫生按照資料，找到緊急聯係人的電話。

打給的是顧北川，然而是顧母接到的。

“你好，我這裏是晨光醫院。孕婦林冉這邊要進行流產手術，需要家屬過來簽字。”

顧母嗤笑：“林冉花錢找你演戲的吧？她懷不懷得上孩子，我還不知道嗎？！”

“一隻下不出蛋的母雞，她要是真能懷上，我還巴不得她打了。病秧子一個，生出來的也隻會是個病歪歪的。”

“讓她打！”

冰冷的嘟嘟聲回蕩在整個病房。

林冉扯出一個笑：“陳醫生，讓我自己簽字吧。”

“我的身體，我自己做主。”

林冉在單子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隨後沉沉地閉上了雙眼。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感覺身體空蕩蕩的。

就好像有一塊肉被挖走了。

拿起手機，滿是顧北川的短信。

【冉冉，剛剛有事在忙，沒接到你電話。】

【有什麼事嗎？】

林冉沒有回複。

她在醫院住了幾天，中間顧北川有發幾條信息，她都沒回複。

出院這天，她剛出病房，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顧北川。

他身邊還跟著顧母，兩個人正扶著一個孕婦進病房。孕婦的肚子看起來至少五個月了。

林冉下意識跟了過去。

“遙遙，來，這可是媽特意給你燉的湯，趁熱喝了。”

陸遙麵色有些為難，“伯母，我還無名無分的。你對我這麼好，冉冉姐不會有意見吧？”

“她敢！”

陸遙低頭，掩下眼裏的得意：“真羨慕冉冉姐，有您這樣體貼的婆婆，還有顧總這樣好的丈夫。”

“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女人，顧總也不願意拋棄她。”

“不知道以後還願不願意有人要我這樣生過孩子的女人。”

她期盼地看向顧北川，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顧北川站在窗邊，背脊挺直，眉宇間帶著些許揮散不去的陰鬱。他抽著煙，煙霧模糊了他的麵容，頹靡又貴氣。

陸遙的目光漸漸迷離。

顧北川盯著手機有些出神。

這幾天給冉冉打電話發消息都沒有回應，也許是還在生氣。

結婚這麼多年，冉冉還是第一次這樣冷淡，看來讓別人生孩子對冉冉來說還是太不能接受了。

已經懷上的也不能打掉，隻能等孩子出生之後，好好給冉冉道歉了。

他知道冉冉的弱點，隻要在床上親吻她的小腹，讓她求饒。

冉冉興許就把這事揭過了。

想到林冉羞澀的模樣，顧北川的臉上不由得帶上一絲笑意。

“北川，你想什麼呢？”

顧北川回過神。

顧母有些不滿：“遙遙懷著孕呢，你怎麼能在這兒抽煙？”

顧北川看了一眼陸遙，手裏仍舊夾著煙。

“沒想什麼。”

“北川，你跟林冉離婚吧。”

顧北川頓時皺眉：“媽，我之前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的妻子永遠隻有林冉一個。”

他看向陸遙：“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一筆錢，保你衣食無憂。”

“其他的，認清你的身份。”

陸遙心裏恨不得咬死林冉，麵上還要乖順答應：“顧總您放心，我記得我們的交易。”

顧母上了年紀，坐久了有些不舒服，提出出去散步，林冉立馬躲開以免被發現。等離開之後，她又回到病房門口，看見陸遙羞怯地勾著顧北川的手指，聲音甜膩。

“顧總，也不知道怎麼了，心口總是不舒服，您見多識廣，能不能幫我瞧瞧呀。”

林冉看見陸遙握著顧北川的手，從病服領口探入。

顧北川抖落了煙，似笑非笑：“不舒服不找醫生，讓我看？”

陸遙的身子也軟了下來，抬腿緩緩勾住顧北川的腰。

“顧總對遙遙來說，就是最厲害的醫生呢。”

林冉逃也似的跑了。

她不敢再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