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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萬雄，你給我滾！”

門外，媽媽強壓怒氣，下了逐客令。

我透過門縫，看見她佝僂的背影，止不住顫抖。

而她麵前，略顯發福的中年男人，捧著束白菊，一臉不耐煩：

“你怎麼這麼霸道，我來看看孩子怎麼了？”

是爸爸！

我已經十六年沒見他了。

“你管過孩子嗎？現在來裝什麼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滾！”

媽媽奪過他手上的花，扔到地上。用力把他往外推，可爸爸除了衣服被扯皺，整個人紋絲不動。

媽媽拚命捶打著，爸爸終於爆發了，他一把拎起媽媽，把她摔到對麵牆上：

“楊曼你別太過分！就你管孩子，你管孩子把她管成那樣！”

“早知道，孩子還不如跟我！你也配當媽，我呸！”

隻見媽媽跌在地上，手撐著腰，疼得呲牙。

我一腳踹開門，衝出去扶她：

“姓楚的，不準你打我媽！”

媽媽見我出來，顧不上疼從地上爬起來，拉住我一臉緊張地說：

“你怎麼出來了，快回去！”

楚萬雄一臉懵，他摸著被門撞的後腦勺，看看身後的門，又看看我們，說：

“啥玩意！誰出來了？！”

確認沒人以後，又指著我媽說：

“失獨證明趕緊辦！你把我閨女...”

媽媽一把捂住我的耳朵，把我塞回屋裏，咚的一聲關上門，整個人抵在門上。

手還死死捂著我的耳朵，嘴唇邊罵邊抖：

“別聽他放屁，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我知道，我真的死了。隻是由於某種原因，暫時留了下來。

但如果這樣能讓媽媽開心，那我就假裝活著吧。

等外麵罵罵咧咧的聲音沒了，媽媽才鬆開手，問有沒有弄疼我。

我笑笑說：

“媽，幸虧離得早，以後咱娘倆好好過！”

媽媽愣了好久，從嗓子裏擠出一個嗯，用力摟了下我的肩說，“媽去給你做飯”。

廚房水聲傳來，我把電視音量也調大了。

趁媽媽不在，我又仔細看了一遍火化證明，發現我是死後一個多月才被火化。

媽媽說要去趟市場，我央求一起，她看了眼時間，又走到窗邊看了眼外麵，才勉強同意。

臨出門前，她又抓起一把傘，等外麵全黑了，才和我撐著傘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