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皮發麻,火速團皺信紙,捏在手裏。
“沒、沒看什麼,毯子全是酒味。”
我轉過身,訕訕笑著。
媽媽盯著我的眼兩秒,不好意思賠笑:
“媽不好...以後不會了。”
她伸手要接毯子,我趕緊抱住,往後一仰說:
“我拿出去晾晾吧。”
“不用!”
媽媽神情緊張,隨即又緩和了語氣解釋說:
“這幾天水汽重,晾了反而更潮。”
說完,她快步走到窗邊,把原本嚴絲合縫的窗簾又拉緊了些。
嘴上還叮囑著:
“天不好就別出門了,媽也不出去,在家陪你。”
不對勁,一萬個不對勁。
老楊平日工作服不離身,打我有記憶,她就沒請過假。
如今不僅不去上班,竟然還想自殺。難道是工作出了岔子?
我順勢坐下,問起工作忙不忙,今天怎麼在家。
“難道是為了等我?不像你啊,老楊。”
媽媽沒聽出我在調侃,靠著沙發坐下怔怔說道:
“是,媽在等你。”
“媽不知道你哪天回來,怕你找不到,就一直在家等。”
燭光中,媽媽雙眼淚花湧動。
這個徒手接白刃,眼皮都不眨的女人,竟然哭了。
我攥緊遺書放進兜裏,直覺媽媽一定遇到天大的難事了。
但不管發生什麼,女兒都會和媽媽站在一起。
“媽,我愛你!”
我張開胳膊把她圈進懷裏,給了一個結實的擁抱。
媽媽整個人僵直,好一會兒才抬手輕拍我的後背,像小時候哄睡一樣。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把頭埋在我肩上,溫熱的淚濕了我的衣領。
等她啜泣聲低了,我緩緩坐直身子,注視她的雙眼,學著經驗老道的谘詢師說:
“你可以完全信任我,無論是工作還是情感難題,都可以和我說說,我會全力幫你。”
媽媽雙眼泛紅,避開我的視線說:
“沒,你回來就好。”
我還想刨根問底時,媽媽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號碼,機警地抓起手機走到一邊,擺手示意我別管。
“媽接個電話,你先看會兒電視。”
媽媽進了臥室,把門反鎖起來。
她聲音很低,我在門前轉了一圈後,悻悻回到沙發。
我裝模作樣開了電視,手在兜裏翻找起來,遺書不見了!
難道是剛才揣兜時掉地上了?我跪在地上,趴著往沙發地縫裏看,黑漆漆什麼也看不清。
正想起身拿蠟燭時,卻發現枕頭下麵,還有一張紙。
我雙手小心舉起枕頭,卻在看到字時,渾身汗毛四立。
我媽枕頭下,為什麼會有一張火化證明?
更詭異的是,死者名字和我一模一樣!
“楚樂。”
我死了?怎麼可能!
媽媽從屋內衝了出來,我趕緊撂下枕頭遮住,假裝無事發生。
可她顧不上我,門鈴響了,她急急去開門,把來人一把擋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