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最近不正常。
大白天緊閉門窗,把家裏搞得密不透光,自己不出門,也不準我出門。
更古怪的是,在她枕頭下麵,藏著一本火化證明。
可最近,家裏並沒人去世。
我偷偷打開來看,卻發現火化證上,竟是我的名字!
…
我一回家,就發現不正常。
屋子裏漆黑,沒有一絲光。空氣中混雜著酒氣和東西腐壞的味道。
我探出頭看了眼門牌,602,沒錯。
“媽?”
我朝屋內喊了一句,沒人回應。
“嘖、楊曼女士又上班去了。”
我自言自語進門,摸索著找主燈開關。
一個嘶啞而急促的聲音傳來:
“別開燈!”
我手一頓,又遲疑地喊了一聲媽。
昏暗的房間有了聲響,窸窸窣窣中有個人影朝我踉蹌走來。
“樂樂,是你回來了嗎?”
女人張開手,捧在我臉頰兩側,仔細端詳起來。
我才認出,這個酒氣熏天、蓬頭垢麵的女人,是我媽媽。
她眼窩深凹,雙瞳混濁布滿血絲,顴骨高聳,整個人瘦了一半。完全不像平日戰力爆表的女強人。
“楊曼女士這是工作遇到困難啦?”
我放下背包,邊問邊伸手去開燈。
“別!別開燈。媽給你找蠟燭。”
“啊?蠟燭?!停電了嗎?”
“嗯,壞了、停電了...那個線斷了...媽去拿蠟燭。”
媽媽慌慌張張折進屋內,我聳聳肩跟著。
我掃了眼客廳,沙發上堆著枕頭毯子,看起來經常有人在睡這兒。
以前媽媽值班晚歸,怕吵醒我,會在沙發將就一晚。可她平時從不喝酒,如今這滿地的酒瓶,很不尋常。
看來,該輪到我出馬了。
記憶中,媽媽唯一喝醉,是爸爸和她提離婚。
她本來想做刑警,但因為爸爸嫌工作危險,便家附近醫院當了保安。可沒想到,我四歲那年,楊萬雄還是以忽略家庭為由,逼她離了婚。
難道是因為老楊?
我正糾結,轉頭瞥見媽媽端著兩支蠟燭,站在廚房門口。
“媽,拿過來呀。”
“噢。”
媽媽慢吞吞挪過來。
我接蠟燭時碰到她,她像觸電一樣,瞪大眼睛杵在原地。下一秒,又盯著我邊笑邊流淚,我問她:
“媽你咋了?不開心嗎?”
她搖搖頭,帶著哭腔說:
“媽高興。”
我也搖搖頭,手上扶起空酒瓶,心想著再厲害的女人也會為情所傷,也會嘴硬啊。
媽媽過來拉起我,說她來做,讓我歇著。
“媽不知道你今天回來,早知道媽去接你。”
“我都上大學了,還能丟了啊。”
媽媽利索幹活的手一頓,輕聲應和:
“嗯,丟不了。”
我繞到沙發旁邊,拎起毯子抖了抖,有東西掉了下來。
是一封信。
好家夥,不會是情書吧。
我瞥了一眼媽媽,迅速撿起來塞到袖子裏,偷摸背過身。
信紙緩緩打開,上麵赫然出現倆字:
“遺書。”
落款楊曼。
“看什麼呢?”
身後,媽媽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