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三年,
我為許卿安擋過刀,流過血,還失過一個孩子。
他曾抱著傷重的我許誓此生唯我一人。
可卻在新寡的表妹暈倒懷中時,背棄了誓言。
“汐兒,表妹出身低微,如今更是什麼都沒有了,若再為妾室,怕是一輩子抬不起頭,你能否將將軍夫人的位置讓於她?”
“你是侯府嫡女,又有軍功在身,便是為妾室也無人敢笑話,表妹與你不同,她孤苦柔弱,我是他唯一的依靠。”
可許卿安忘了,侯府嫡女素來偏執,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既你要娶新婦,
那便朝顏暮落,與君長絕。
......
我趕到前廳時,江綰已靠在許卿安的懷中暈了過去,未來得及出口問詢便被嗬斥。
“南汐,你是如何教的下人,竟將表妹攔在將軍府外兩個時辰之久,日頭毒辣,若是傷了我定將這群不長眼的下人趕出去!”
隨後,他一把抱起江綰朝著客房走去,與我擦肩而過時那怒氣絲毫未加收斂。
成婚三年,這是許卿安第一次對我發火,且是為了另一個女子。
王管家擦著冷汗朝我行禮。
“夫人,老奴真的不知她是將軍的表妹,她隻在門外跪著不說話,誰人都不理,便沒有通知夫人。”
我揉揉昏漲的額頭,擺擺手。
跪了兩個時辰,偏在許卿安回來的時候暈倒,還真是夠巧的。
許卿安在客房守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來了我的院子。
與昨日的疾言厲色不同,他的態度恢複了往日的柔和,還將沾著露水的海棠花插進瓶子。
“汐兒,我見這海棠開得正盛,便一早為你摘來,你可喜歡?”
許卿安公務繁忙,大半時間不在府內,難得有興致如此,若是平常,我定歡喜地挽上他的胳膊眉眼開懷。
但今日與昨日的不同在於府裏來了新人,並不是因為我。
我眸色沉沉,抬頭時淡然淺笑。
“將軍摘的自是最好的。”
許卿安躊躇了幾瞬還是張了口。
“汐兒,婠婠是我的表妹,近日新寡無處可去才來投奔於我,舅父舅母待我有恩,如今他們不在了,我便是婠婠唯一的親人,自該善待於她。”
“我...想娶了表妹,給她一個家!”
茶盞砰的落下,碎了一地。
我怔然地看著許卿安,為他昨日的厲色想過很多理由,亦幫他為江綰尋了可靠的去處,便是再嫁,也決計會為她找個好人家。
但我萬萬沒想到這個好人家會是將軍府,會是許卿安的床榻之上。
心中酸澀上湧,連聲音都不自覺發顫。
“將軍,你說過此生隻我一人。”
許卿安的眉眼染上愧色,卻也隻是片刻便隱了下去,再無蹤跡。
“汐兒,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但婠婠自幼孤苦,如今遭逢大難,我實在不忍其漂泊。”
“善待她的法子有很多,將軍也可為她另覓良人,不是隻有娶她......”
許卿安直接打斷了我,唇畔帶上幾分譏諷。
“婠婠與你不同,她出身不好,又無父母兄弟幫襯,背著喪夫的罵名即便再嫁也隻得為人妾室,還要受盡冷落與欺辱,為人兄長,我怎可如此狠心將她推出去?”
我扯出一抹苦笑,抬眼望著這個曾經一同生死與共的夫君,心被撕開一個巨大的口子。
許卿安握住我的肩膀,懇求般開口。
“汐兒,婠婠若為妾室定會一輩子抬不起頭的,你能不能將將軍夫人的位置讓給她?我保證,夫人的位置隻是個虛名,日後府裏還是你掌家,我待你的情意絕不會變。”
我後退幾步,耳邊嗡嗡作響,可我分明聽清了,又不敢相信。
“將軍,你要我把將軍夫人的位置讓出來,那我呢?做什麼?你的妾室嗎?”
“汐兒,你會是將軍府的貴妾,與尋常人家的妾室自是不同的。”
不同?有何不同?正妻之下皆為妾室,許卿安卻說的毫不在意。
我與他成婚三年,上過戰場,立過軍功,為他擋過刀槍劍戟,好不容易迎來太平,卻被貶為妾室,憑什麼?
“將軍,你如此做,叫我永安侯府的顏麵置於何地?我不讓!”
許卿安望著客房的方向,轉向我繼續苦口婆心。
“汐兒,你是侯府嫡女,便是做妾也無人敢笑話你,婠婠與你不同,她什麼都沒有,也不會同你爭搶什麼,你為何不肯容她?”
我冷下臉色,將門打開。
“將軍,我永安侯府嫡女絕不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