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朱紅色的大門緊緊關閉。
周圍有人議論紛紛:“沈道長神仙一樣的人物,和郡主真是鶼鰈情深!”
“據說郡主感染風寒,他為郡主祈福,在神像前跪拜三天三夜呢!”
沈行雲修道多年,可從不主張將一切都寄托在求神上。
我捏緊荷包又鬆開:為了郡主,他倒心甘情願打破一切原則。
我曾求遍京城中大大小小的神像,為爹的性命,為自己的命運,也為祈求沈行雲的愛意。
沈行雲淡淡道:“與其祈求神明成全一己私欲,不如依靠自己。”
饑不擇食,寒不擇衣,無望便不擇鬼神。
不愛一個人,連她的悲苦無望也覺得矯情懦弱吧。
日頭到了中午。
嘉懿郡主離開。
求神上香的民眾一擁而上。
而我拈了三根清香,跪在神像前,心中默念:
“無痕,此時此處神氣充裕,香火旺盛,足夠你休養殘存的神識!”
我失敗後,係統不再回應我的召喚。
無痕出現了,他說自己是上一個被係統寄生的宿主,隻剩一抹殘存的神識。
我與他談成一筆交易。不論最後結果如何,我偏要賭一賭。
無痕向我道謝,又說:“依我之見,沈行雲並非對你完全無意。你何不用些手段——”
“不必!”
我打斷無痕的話語。
強撐一上午的身子終於疲倦殆盡,喉頭湧上一口鮮血。
我撲倒在神像前,臉貼在地磚上。
好涼啊!
我咬緊嘴唇,女神像衣袂飄搖,滿目慈悲,似乎在輕聲歎息。
我親手殺死沈行雲的師父,他豈會愛我?
三日後,我將棺材鋪的賬本和來往商戶的資料整理好,送到小環家中。
家人閑坐,燈火可親。這溫暖令人恐懼,也容易滋生不甘和渴望。
送我出門時,小環將一把果子塞到我的衣兜中:“掌櫃的,鋪子何時能開門?”
我用手帕捂住嘴,含糊道:“賬房先生七日之後回來。我要押送一批棺材到南黎。”
“怕是趕不上吃你的喜酒了!”
小環臉紅,又羞又氣,見我咳嗽,眼中滿是心疼:“我還以為我們能一同出嫁呢!”
我搖搖頭,擺手讓她快進去。
我和沈行雲是訂過婚期的,和小環出嫁的日子相近。他因感染時瘟疫,傷重不起。我衣不解帶,照顧他十天,又因深山采藥,摔斷了左腿。他醒來時,無奈歎息,聲音嘶啞:“我會照顧你一生。”
若非我救他一命,為他斷腿,他怎會放棄修道許諾與我相守?
回憶如烈酒,似快刀,令人既醉且痛。
我剛走到街口,突然有人從身後箍住我的肩膀。脖頸傳來一陣劇痛,我陷入昏迷。
再醒來時,身處一間陰暗的房間。
這是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