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如火如荼地置辦起來。
因為置辦很耗費人力物力,所以新招了很多人手。
林雨就在招聘的人中間,裴晏禮看到她的時候,整個人都很震驚。
我站在二樓的走廊上,看著大廳裏的這一幕。
林雨穿著簡單的白色連衣裙,長發披肩,正低頭填寫入職表格。
裴晏禮從她身邊經過時,腳步明顯頓了一下。
"這位是新來的婚禮策劃助理,"人事經理介紹道,"林雨小姐。"
林雨抬起頭,與裴晏禮四目相對。
我看見裴晏禮的手指微微顫抖,那是他情緒激動時的習慣動作。
"歡迎。"裴晏禮的聲音有些沙啞,隨即快步離開。
我悄悄跟在他身後,看著他走進儲物間。
沒過多久,林雨也跟了進去。
我站在門外,聽見裏麵傳來壓抑的抽泣聲。
"為什麼......"是林雨的聲音,"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小雨,我......"裴晏禮的聲音裏帶著痛苦,"對不起......"
我推開門縫,看見裴晏禮將林雨緊緊摟在懷裏。
兩人的嘴唇都紅得刺眼,顯然是剛剛經曆過一場激烈的親吻。
這一幕,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進我的心裏。
我以為自己早已麻木,卻沒想到,痛感依然如此清晰。
第二天,林雨“笨手笨腳”地弄丟了我最寶貝的護身符。
那是一枚質地溫潤的平安扣,這是當年我重病時,裴晏禮跪遍了三千多個台階,在寺廟裏為我求來的。
我記得那天,他淩晨四點就出發了。
我躺在床上,發著高燒,迷迷糊糊中聽見他輕手輕腳地出門。
昏睡了一整天後,直到深夜才聽見門響。
他回來了,渾身是汗,膝蓋上的褲子都磨破了。
"落落,"他跪在我的床邊,從懷裏掏出這個檀木盒子,"我給你求來了護身符。"
我虛弱地睜開眼,看見他蒼白的臉上帶著笑容。
他的手上全是擦傷,膝蓋上血跡斑斑。
"聽說這寺廟很靈驗,"他擦著額頭的汗,"我跪著上去的,心誠則靈嘛。"
我看著他疲憊卻溫柔的眼神,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
"別哭,"他輕輕擦去我的眼淚,"你會好起來的。我向佛祖許願了,用我的健康換你的平安。"
我握緊護身符,感受著玉質的溫潤。
那一刻,我真的相信,這個護身符會保佑我。
後來,我的病果然好了。
裴晏禮卻開始經常感冒,但他總是笑著說:"看來佛祖真的聽見了我的願望。"
我閉上眼睛,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跪在寺廟台階上的少年。
他一步一步,虔誠地向上攀登。
膝蓋磨破了,手掌擦傷了,卻依然堅持著。
那時的他,是真的愛我吧。
現在,這個承載著我們最美好回憶的護身符,被林雨"不小心"弄丟了。
"對不起,蘇小姐!"林雨慌亂地道歉,眼眶泛紅,"我、我這就去找!"
我看著她拙劣的表演,心裏冷笑。
她分明是故意的,從她第一天來應聘時,我就注意到了她看向護身符時那嫉妒的眼神。
裴晏禮站在一旁,眉頭緊鎖,"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他的語氣聽起來是在責備,可我知道,他根本不在意這個護身符。
"算了,"我輕聲說,"丟就丟了吧。"
裴晏禮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平靜。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最終隻是說:"我改天再給你求一個。"
我看著他,眼神裏沒有憤怒,沒有悲傷,隻有深深的疲憊和釋然。
此刻,我不得不承認,那個會為我跪遍三千台階的少年,那個會因為我生病而徹夜不眠的少年,那個會為了我喜歡的發飾跑遍全城的少年,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不用了,"我轉身離開,"有些東西,丟了就是丟了。"
身後傳來林雨的啜泣聲,裴晏禮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追著林雨跑了出去。
我站在窗前,看著兩人一前一後跑出別墅。
陽光明媚,卻照不進我的心裏。